“這什麼東西?靈芝?”
辛月搖頭:“靈芝菌,不是靈芝。”
陳江野啧了聲:“不是靈芝你非得摘它幹嘛?“
辛月正要回答,餘光恰好掃到他手臂上的幾顆紅疹子,就指着他手上的紅疹子說:“像你手上這種包,用這靈芝菌泡的酒抹兩下就能消。”
陳江野狹長的雙眼微睜了一下:“需要泡多久?”
辛月:“半年。”
陳江野眉頭皺起來。
他撓了撓手上被蚊蟲叮的包,問:“你家有已經泡好的嗎?”
來這兒之後,但凡是他沒用衣服遮住的地方,到處都被咬了包,又癢又痛。以前他也不是沒被蚊子咬過,但隻是癢不會痛,而且沒多久就消了,而他來這兒被咬的包,第一天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辛月知道他什麼意思:“有,回去拿給你。”
陳江野“嗯”了聲。
把靈芝菌揣兜裡,辛月彎腰把裝落地果的袋子扛到肩上。
陳江野剛剛就見識到了她的力氣,勁兒不小,但見她輕輕松松把這麼大一袋東西扛了起來,表情還是有些微微吃驚。剛剛他把她救起來的時候,為了挪位置,踢了一腳這袋東西,一腳還沒踢動,顯然裡面裝的東西是很實沉的。
“裡面什麼東西?”
“落地果。”
辛月猜他不懂什麼是落地果,補充道:“樹上掉的果子。”
“你揀這個幹嘛?”
“能賣錢。”
“能賣多少?”
“一兩千。”
陳江野挑眉:“這袋一兩千?”
辛月笑了下:“這袋最多五十。”
她掂了掂肩上的袋子,邁步朝前走:“天要黑了,趕緊回去吧。”
陳江野擡頭看了眼天,然後從兜裡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
于是,辛月就看見他從兜裡掏出了個還在滴水的手機。
辛月看他手機這樣子肯定是沒法用了,想着他是因為救自己才讓手機進了水的,遂道:“我賠你一個吧。”
陳江野把手機揣回兜裡:“不用。”
“可是……”
“說了不用。”
辛月才說了兩個字,陳江野就打斷了她,語氣很不耐煩。
辛月知道他是有錢人,不缺這點兒錢,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往村裡走。
夕陽陷落得很快。
他們走到村裡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快看不清路了。
到了家門口,辛月停下來轉身對陳江野說:“你等我會兒,我進去給你拿藥酒。”
“嗯。”
辛月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她爸又不知道去哪兒晃悠了,沒在家,地上曬着的落地果也沒給她收。她深吸了口氣,把肩上的果子放下到地上,小跑着進屋給陳江野拿藥酒。
她出來的時候,陳江野插兜站在門口,皮膚在夜裡都白得晃神。
“給你。”
辛月把瓶子遞給他。
農村裡裝酒泡酒就用的普通礦泉水瓶子,泡過靈芝菌的酒是褐色的,原本白色的瓶蓋都被染得黑黢黢的,看起來挺髒的。
陳江野倒也沒嫌棄,一把接了過去。
“對了。”
辛月突然想起來:“你衣服我洗幹淨了還你吧。”
陳江野點下頭轉身就走,隻是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回頭問她:“你們這兒哪兒有賣手機的?”
“手機要縣城裡才有賣。”
“你認識路嗎?”
“認識,但很遠,得先騎車到鎮上,再趕客車。”
陳江野瞄了眼辛月家院子裡那輛老式摩托,問:“你爸明天用車嗎?”
辛月:“應該不用。”
“那借我騎一次。”
“行,那明天我們早上去?”
陳江野想也沒想就說:“我要睡覺。”
辛月提醒他:“從這兒騎車到鎮上要兩個小時,再坐車到縣裡要一個小時,下午去就意味着我們至少要曬四個小時的太陽。”
辛月的皮膚是不容易曬黑的那種,曬黑了冬天也能白回來,她不怕曬黑,但曬四個小時太陽,那是真難頂。
“而且,下午可能會有混混跑過來,出不出得了門都不一定。”
陳江野嘁了聲,像是完全不擔心混混的麻煩,但他思考了兩秒後還是說:“明早上你來喊我。”
“好。”
第二天。
雞剛打鳴辛月就起了,吃完飯也才六點多。
她是看了會兒書才去叫陳江野的,她知道城裡人都是夜貓子,想讓陳江野多睡會兒。她昨晚起夜的時候也專門來院子裡瞧了隔壁一眼,陳江野的住的那間房兩點了還亮着燈。
王嬸家沒有砌院牆,辛月是站在院壩裡叫他的。
“陳江野。”
王嬸聽見聲音從屋裡出來:“他還在睡呢。”
辛月:“我知道,就是他讓我叫他起來的。”
王嬸微微睜大眼睛,有點意外這兩個看起來都冷冰冰的人是怎麼這麼快玩兒到一起的。
“我家門還挺隔音的,你上去叫他吧。”
村裡的鄰居一般來往都密切,辛月去過王嬸家很多次,既然王嬸都這麼說了,辛月就直接進去了。
一進門,辛月吓了一跳,滿屋子的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