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淩霄載着主人,一劍破開房門陣法,帶着人一同摔倒在地,它不由焦急地圍着地上那人轉起圈來。
片刻,卻見主人擡起手來示意,同時,低聲而沉悶的聲音響起:“我沒事。”
卓疏岚撐起自己身影,失神地看着地面,臨走時那猝然爆發的哭聲,不斷在腦海裡回蕩,胸口不由一痛,她伸手揪緊了心口。
體内不斷傳來的感應在提醒她壁壘的松動,如果再不壓制,不用半年雷劫即将來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此刻決不能迎接雷劫。
便收回心神,默念清心訣,勉強收好心緒打坐。
......
一個深深的吐息,她收完功,茫然地坐在地上,目光沒有焦距,四處發散着。
沒有燭火的房間,漆黑一片,顯得異常幽深,冷清。
隻有窗棂縫隙裡傾瀉來一小片月霜,在地上刻下淺淺的白色印迹。
房間安靜異常,如若不是角落裡傳來的若有若無呼吸聲,還以為裡邊沒人。
嗡嗡,挂在腰間的玉符不斷振動提醒着人它的存在......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身處黑暗中仿佛連自身的存在感都模糊,令人摸不清,到底是過去了一瞬,還是過去了一會兒,亦或是很久。
隻是當卓疏岚回過神來時,腰間的玉符已經停止振動,一隻手摸索着拾起玉符,附于額頭讀取其中信息。
月光偏移了視線,悄然從窗棂中窺探着角落那人,悄然爬上那人一半臉龐,顯露出那清冷絕塵的面孔。
隻是一半顯現在光塵中,一半隐沒在幽深的黑暗裡,同時也映照出那沉寂的,幽深的灰藍色眼眸,其内神色不斷變換,複又歸于平靜,猶如一潭死水。
......
被破開的房門,劈成幾塊的門闆連同木屑,狼狽堆積在地。
房間的主人卻無暇搭理,她流着淚,情緒失控地給那人連連發去玉符質問,卻是得不到一點回應。
望着空蕩蕩的回複界面,虞浮氣急之下直接擲出手裡玉符,玉符撞在地上彈起,力道讓它不停翻滾着,直到滾到角落撞上牆壁停止身軀,安靜地躺在無人在意的角落。
哭聲再次彌漫此間,直至它的主人哭啞了嗓子,再也流不出淚來。
虞浮腦門脹痛地,疲憊地爬上床,再度閉上眼睛,卻是左右翻騰着找不到一絲睡意。
又隔了許久,床上人影止住身形,悄然進入夢鄉,可惜,這是個噩夢。
夢裡她在黑暗中一直迷茫地走着,走了很久,才看到光亮,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光下,她不由一步踏前,某人卻轉身離去。
不,不要走!
她焦急地追了上去,一直在追逐大師姐的身影,可那人卻離她越來越遠.....
床上的人緊皺眉頭,滿頭大汗,無助地呢喃着某人名字,痛苦的聲音從唇間流瀉而出。
“别走...”
角落那玉符悄然一震,又再度歸息。
......
天光大亮,一覺睡醒勉強恢複精神的虞浮翻了個身,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恍然驚醒已是中午,她的訓練!
她頓時就要起身,見着地上狼藉撒落的酒杯還有碎裂的門闆,昨晚發生的一切再度浮上腦海。
被拒絕了
......
不想去訓練,不想看到她
......
她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抱緊手裡的被袱,也不知躺了多久。
才想起,以往不到這個時辰,對方就來敲門叫醒她了。
怎麼今天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一絲不安悄然浮上心頭。
她連忙起身,在角落裡找到玉符,連忙擡手附上額間,見卓疏岚發來了信息,急切地讀取。
片刻,玉符又再度砸落在地,發出乒乓的聲響,滾遠。
【昨晚酒宴失禮,乃岚之罪責,待我閉關結束,打罵認罰。隻是吾一心向道,你我二人間唯有師姐妹情,還請師妹另擇良人,見諒。】
【此次修煉,我布置的緊要功課你已完成,剩下的,你可尋求師長幫助,我需閉關半年,之後再會......】
這算什麼?親了她就跑去閉關做縮頭烏龜,這就不認賬了?!
枉她豁出臉面去勾引大師姐,明明對方也喜歡她,并沒有推開她,若不是對方默許,她才不會自取其辱。
現在說什麼一心向道的鬼話來騙人,還讓她另擇良人,把她當做什麼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難道在卓疏岚看來,她的愛意就這麼廉價嗎?說不要就不要了,說喜歡他人就喜歡他人!
拒絕了還要羞辱她一把。
好啊!
真是好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一個高高在上,一心向道的大師姐。
明明氣到極點,虞浮卻忍不住笑出了聲,連眼淚花都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