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向來雲淡風輕的人,面上一派猶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小心翼翼開了口:“演武大會,你可有辦法解決你這運道?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虞浮看着對方這副小心翼翼試探的模樣,心下頓生諷意,卻又不免生出幾分心疼,嘴上卻是不饒人:“那就不勞你關心了。畢竟,這半年沒了你,我不一樣過得好好的?”
她挑眉,譏諷地看着面前人,見那雙一向古井無波的眼裡劃過一絲愧疚神色,若不是她觀察仔細,怕是會錯過。
總是這般,心思都藏在裡頭,如若不是她看見了,還真以為對方心無波瀾。
心裡越惱,嘴上的話便越狠。
“既然拒絕了我,那大師姐就安分點,不要總是這般随意施舍你的關懷,我會認真。”
“我們還是維持師姐妹的距離就好,請你不要再做出任何讓人誤會的舉動,我擔不起你的溫柔。”
她轉身那一刹那,苦苦壓抑在心底的情感不由從眼角洩露,幾滴淚水淌了下來,虞浮強撐着抹臉就要離去。
“我......”
身後傳來那人聲音,她不由腳步一頓,卻始終等不到下一句。
又是這般,仗着師姐的身份肆意撩撥,關懷她。即使明知道是無意的,她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又是這般,什麼都不說。
一直都是她在主動,她有點累了。
眼見着人就要走遠,好似要失去什麼的感覺,讓卓疏岚内心一陣恐慌,不由擡腿追了上去,牽住那雙手,待回身面對那雙淚眼時,平時想要講出口的話,卻死死鎖在喉嚨裡脫不出口。
“不是這樣的,我。”
我一樣喜歡你。
世界這麼大,你接觸的隻有身旁寥寥幾人,我怕你出去遊曆後,見識過太多人,會後悔同我在一起。
怕我渡不過雷劫,怕......
“我什麼我?你倒是說啊!”
淚眼朦胧的人催促着她,她啞然地,還是開不了口。
“夠了,從今以後,我們隻是師姐妹。”
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火辣辣的痛感從臉上傳來,卓疏岚茫然看着對方掙脫開她的手。
紅金色的身影,猶如一團燃燒的烈火,決絕地離去。
腳步先是平靜,到逐漸加快,再到後頭幾乎是難以維持平靜,飛奔而去。
卓疏岚無助地捂着臉龐,感受到其上流下來的水痕,她怔愣着看着手上的水珠片刻,屈身蹲在地上縮成一團。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和師妹為何會走到這個地步,怎樣才是合适的師姐妹距離。
誰能來,告訴她?
......
話已脫口,賭氣的虞浮感到一陣心痛與懊悔,她不該這樣對待大師姐的。
明明是她,自顧自的陷于對方溫柔,自顧自地愛上,又自顧自的表白被拒。
現在又打了關心着她的對方一巴掌,還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可她到底要怎麼辦?!
怎樣坦然地面對卓疏岚的關心而不心生妄想?怎樣維持她們表面岌岌可危的同門情誼?怎樣縮回想要觸碰的雙手......
難道是她做錯了嗎?她不應該在半年前那次醉酒上告白嗎?這層薄膜就不該捅破嗎?明明相互喜歡,她就應該裝聾作啞地同對方一起隐藏自己愛意?
她做不到......
隻是愛上了一個人,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難受呢?
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修行空隙,煉器空隙。
甚至偶爾的睡眠裡,都能夢到對方身影,夢裡,對方朝她笑,同她伸手,抱着她,親吻着她......醒來那刻,望着空曠靜谧的房間,床鋪隻有自己一人的體溫。
她不知該如何了。
天上擲來一個酒瓶,虞浮被砸了一下,吃痛地捂着頭望去。
不遠處的樹上,卧着一紅衣美人,仰頭暢快喝着酒,醉醺醺地盯着她:“二寶,長了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愁眉苦臉幹嘛?”
“白瞎了這麼一張好臉,來,笑一個給為師看看~”
說罷,拍了拍身旁的樹杈,肆意地笑着,朝人勾了勾手。
“上來,一起喝!”
擡頭又繼續噸噸噸如喝水一般灌着葫蘆裡的酒,再是一抹嘴,打了個嗝。
“好酒,好酒!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