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于大人,許久未見了啊!”
林刺史看向距離自己隻有幾步遠的雲州刺史和蒼梧州刺史,面上和善笑眯眯地稱兄道弟,心底早已不知把這兩個老匹夫罵了多少遍。
他隻當是這兩人見不得他山南州同虞将軍結親,因而得了消息想要前來分一杯羹吃。殊不知,另兩位刺史心底是同他一樣的想法,都以為其餘兩位是打探到消息前來幹預的。
林刺史:“不知兩位大人前來是……”
“哈哈哈,在下聽聞虞将軍在此設宴,便厚着臉皮帶着家眷還有幾位好友前來拜訪,多有叨擾,還請季大人見諒啊。”
這雲州刺史說話滴水不漏,叫林刺史和恭候在府門前的季雲臣都有些汗顔。
可這哪裡隻是帶幾好友來?光他身後除卻站着自己的家眷,還将雲州那幾大世家的家主與家眷都領來了,看樣子是對虞将軍背後的十萬兵馬勢在必得。
“将軍挺吃香啊,”衛宴站在隐蔽的角落處聽聞府門口的嘈雜聲不禁心生感慨,“那些世家的姑娘環肥燕瘦、各有千秋,若非今日另有目的,這婚事也未嘗不可啊。”
“哪裡是我香,”虞柏舟非常有自知之明,“分明是饞我身後那十萬将士。”
虞柏舟的神色掩蓋在胡茬之中,被衛宴提醒好幾次也不肯刮一刮,本身他也沒打算給誰留個好印象的。這些女子任意一個嫁給他,于他而言都将是大麻煩。
“将軍可别待會黑着臉吓着諸位大人。”
宋泠難得抛下她那身粗布白衣,換了一身淺藍色的對襟襦裙,配上她清冷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
“你……”
虞柏舟還未出言,手中便被塞入一個物什,隻一觸碰他便清楚那是何物,也頓時明曉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
宋泠微微點頭,從小路退了出去到女席那一邊。
門口處衆人已經互相客氣地你來我往入席。
原本季雲臣還覺得宴席準備太大有些浪費,如今卻覺得幸虧當時有衛宴的提議,否則按照今日這三位刺史的排場怕是不能好好收場了。
季家也算是半個東道主,因而季雲臣同虞柏舟站在席前一同起身敬酒。
“今日承蒙幾位大人對某的信任,不遠千裡——”
“倏——”
虞柏舟的話還沒說完,一隻箭迅疾刺向他的腦門,千鈞一發之際他靈活地偏身躲開。
可随即從暗處射出幾十發袖箭,整個宴會頓時陷入混亂。
“來人!有敵襲!保護幾位大人!”
虞柏舟一邊怒喊着,一邊拿起一旁的佩劍艱難沖到離他最近的雲州刺史跟前,替他打落不少袖箭。
三位刺史同那些世家家主因這一變故都失了分寸,又因為箭雨太密,衆人抱頭鼠竄狼狽無比。
在看到屋頂處不小心顯露出的半個身子時,虞柏舟神色一凝猛地将手裡的劍刺了出去。
那人躲避不及,登時被插住脖頸血湧如注,從房頂上滾落下來。
“救命!”
有兩三個身着平民服飾的賊人沖了進來,持着劍柄徑直想要插進那雲州刺史的心口,卻被他倉皇躲避間插進了腹部。
“啊!”
虞柏舟抹掉一個賊人的脖子後,沖上前去将那想殺死雲州刺史的賊人踢開。
耳中乍現一道微弱的嘶鳴,身體的反應早已快過大腦。
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沖到季雲臣的身旁将他推開,那利劍從背後插入他的心口處,鮮血登時染黑了他的衣衫。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虞柏舟眼前突然開始重影,半跪到地上時眼前雜亂的宴席、逃竄的人也漸漸昏暗,最後那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轟然倒地。
“虞将軍!”
“虞将軍!”
一聲是出自剛被救下的季雲臣,另一聲則是來自剛剛去搬救援回來的衛宴。
因為軍隊不能進城,王副将一行人在護送幾位刺史到達後就一直在城外不遠處候着。
聞見季府方向的信号彈時才知曉發生了意外,也顧不得守門将士的阻攔匆匆趕向季府。
可那些賊人太過狡猾,還沒等他們實施抓捕就匆匆四散而逃,未捉住的兩人還服毒自盡了。
女席那邊聽到兵戈之聲還有哭喊聲後都緊張得站起身來,幾位夫人都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至少此刻保持着面上的鎮靜,“可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季夫人微微皺眉,也不知曉那邊發生了何事。
宋泠前去打聽消息回來走到季夫人面前附耳低語,“夫人,驚現刺客,有些大人受傷,還需您先穩住這邊才好。”
宋泠眼底有慌亂、也有後怕,語氣都有些顫抖。季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想來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定然是怕的。
“莫怕……”她輕聲寬慰道。
然後側身看向諸位夫人小姐,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大事,我們繼續吧。”
衆人雖然坐下了,可心緒卻早已飄走,哪裡還有心思問什麼婚事。
***
“大夫!如何?”
季雲臣急匆匆攔住出來的大夫,竟是比旁邊的衛宴還急。
“王大人腹部的傷口有些深,但是好在未傷及要處,好生将養幾月也能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