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嚣張且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犯了一個白眼。
我不想理他,将蘋托她母親王夫人帶來的一箱小玩意收好後便自顧爬床睡覺了。
他看出了我的不高興,緩了緩,柔聲問:“怎麼了,瑤瑤?”
我不吭聲,翻身背對他。
“瑤瑤。”他一把坐了下來,将我抱起,非要讓我看着他眼睛,“嗯?怎麼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是我麼?”
明知故問。
“你要是不說,孤明日就下旨讓王氏女進宮了?”見我别過臉,他挑挑眉。
吓得我趕緊将臉又别了回來。正好瞧見他眼裡一閃即逝的笑意。
“哪有你這麼霸道的君王的?”我知他逗我,當即也笑出了聲,便任由他将我抱着。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我雖和蘋投機,但哪能因我就礙了人家的姻緣。”嬴政這溫暖熟悉的懷抱讓我滿意地眯了眯眼,“再說了,蘋始終是要出宮的。這次她回家是看她元禾阿兄,沒準下次就等到元禾提親,出宮嫁人了。”
“噢?”老祖宗頓了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話聽着有些意思。”
“那可不,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可不就是一段好姻緣麼。”我一想到蘋說起她那情郎的樣子就忍不住笑,“說起來,蘋還和我提過這元禾。說她那元禾阿兄是連大王都誇贊的人呐。”
“是。”耳邊嬴政也笑了笑,過了好一會道,“确實是智謀無雙。”
呀,當得起咱千古一帝的“智謀無雙”,蘋看上的兒郎,果真不差。
“如此說來,便不枉蘋一心一意要嫁他了。”我笑起來,想到日後蘋能嫁給如此良人,再次由衷地替她高興,于是同嬴政道,“大王,那日後蘋和元禾成婚,我可以多賜些銀錢給他們麼?”
唔,聽蘋說過,元禾雖好,卻是一個庶人。庶人在秦朝的階級,應當是沒多少銀錢的。
“還有,蘋若成婚,我可以偷偷去觀禮麼?我想看着她嫁人,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呐。”
“還有,大王,你說···嗯,嬴政,你怎麼了?”
我剛轉頭,便見老祖宗深深看着我,眼底晦暗不明。
“瑤瑤,你嫁我,可有悔過?”良久,他抿着唇,緩緩開口。
鄭重的眼神讓我猛地一怔,張口而來的漂亮話霎時堵在了嘴邊。
悔嗎?我不知道。從芈瑤的角度來講,嫁給嬴政是宿命、是必然、是身為楚王姬須背負的責任,這樣的結合早已不屬于“愛情”的範疇。那麼我呢?
我的靈魂來自兩千多年後,我所受的教育,我所在的環境,注定我無法站在一個曆史女子的角度,同一位君王言愛。
看他眼神一分分暗了下去,我終究不忍,便抓住他頹然的手,故作輕松道:“嬴政,你是問我還是問芈瑤?”
“若是問芈瑤,身為楚國王姬,嫁予你自然是不悔的。”
“若是問我,那你就聽好了——我覺得能嫁你,是世間一件極美好的事情。”
誰不曾夢想過自己夫君是個蓋世英雄,踏着七彩祥雲來接我;
誰又不曾暗自為YY過成為帝王的心尖人,讓他一生為之魂牽夢萦過。
我自認是凡人,清醒,但不多;
我也曾自思對嬴政更多的仰慕好奇,但誰又能抵擋住迷人老祖宗的魅力,說不心動是假的。
悔不悔的,本就無解。至少此時,這顆帝王的愛意之心,我短暫地擁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