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郁離被臉上宛若羽毛拂過的一陣癢意驚醒。
“…是你啊。”
幾天沒見的小鹿悻悻的趴在她的床上,用屁股對着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抖了抖毛茸茸的小短尾,時不時碰到她臉頰。
聽到郁離的聲音,小鹿前肢彎曲趴在她的枕頭旁,谄媚的蹭了蹭她的臉。
郁離眯着眼睛适應了一下光線,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你好像又變小了。”
小鹿以向導素為食,郁離不在家的這幾天,縮水成了小貓一般大。小家夥從昨晚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就為了在她醒來後第一時間填飽肚子。
“頭好痛啊!”郁離剛要起身,結果頭痛欲裂,還伴随着一陣惡心嘔吐感,隻好重新躺了回去,“我現在動不了…你先讓我緩緩。”
宿醉可真難受啊。
她擡手看了看,又掀開被子往裡瞧。奇怪,什麼時候換的家居服,又是怎麼上樓……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隻記得她喝了酒,田甜提議玩遊戲,大家玩得挺開心的,再後來…她就斷片了。
她都喝斷片了,衣服或許是田甜幫她換的吧……大概。
“你知道我衣服是誰幫忙換的嗎?小鹿。”郁離笑着戳了戳小鹿的菱形的耳朵,“要是你能說話就好了…”
精神體當然不會說話,它‘昂’的叫了一聲,用頭頂了頂她的手掌。
“知道了,知道了。你很貪吃诶。”郁離休息好了,喂它吃了點向導素,就看到它像個充了氣的汽球一樣鼓了起來,毛發鮮亮,精神頭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
她是答應不幫人做精神安撫,但精神體又不是人。一想到梁銘偷偷摸摸對自己幹的那些好事,而自己還要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郁離就覺得憋屈無法忍受。
吃飽喝足,小鹿在房子裡來回踱步,瘋狂的甩動尾巴。
“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做什麼?…那個和你放在一起的小球還在嗎??”
為了不去想那些讓人煩心的事,郁離從衣櫃裡拿了套運動服,一邊和梅花鹿聊天,也不管它聽明白了沒有。
她想洗個澡,哪怕換了身幹淨的睡衣,身體依舊浸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味,讓人極其不舒服。
太臭了!很難想象,她是怎麼睡着的,床單和被子上絕對也沾染了這種氣味。
看來該洗床單了。
等她進了浴室,小鹿眨了眨眼,從門縫溜達了出去。
當郁離擦着頭發從浴室裡出來時,看到它嘴裡叼着小銀球,擡着下巴,一副邀功的樣子。
郁離盤腿坐在地闆上,和它靠在一起,一手在它柔軟的肚皮上撫摸,一手摩挲着掌心裡,比彈珠大不了多少的小球。
這個東西差點害死她,理智告訴她應該把東西交給梁銘,他學識豐富,也許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處。
但她現在不想見到他。
郁離把書桌上裝速溶咖啡的紙盒翻出來,把小球輕輕放了進盒子,鎖在書桌的抽屜裡,打算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她轉頭對梅花鹿說,“你很聰明…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現在該說說怎麼安排你了。你是想繼續住在我家裡還是自己離開呢?”
梅花鹿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用雙濕漉漉的圓潤獸眼和她對視,無聲訴說自己的選擇。
這是要賴上她的意思咯。
“那你就得聽我的話,否則沒飯吃。”
見它乖巧的點點頭,郁離繼續說,“在我弄清楚你的狀況前,你最好待在樓上…我室友隻是普通人,我怕你會吓到他。”
小鹿有點卡殼,它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對她發出‘昂昂’的叫聲,見她聽不懂,又擺出煩躁的樣子。
郁離猜它大概是不滿意自己的安排,又補充了一句。
“隻有我們倆在家時,你可以到樓下玩。”
梅花鹿發出一聲長長的‘昂’,就像在歎氣。
郁離覺得它并不是反對自己的安排,而是想同她說些什麼,但是她實在沒辦法跨物種交流,隻得作罷。
郁離抱着要換洗的床單下樓,原以為家裡會是一片狼藉的樣子,結果發現無論是餐廳還是客廳都十分幹淨整潔,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就連她喜歡的抱枕擺放的角度都一分不差。
中午的日頭正好,窗簾随風擺動,陽光傾瀉在木地闆上,甯靜又溫馨。
田甜和林衛陽已經回去了。就連餘年也不在家。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郁離把床單洗了,泡了杯咖啡打算窩在沙發上,浏覽一下任務大廳。
她剛坐下來,發現沙發上多了條蓋毯,上面還印着可愛的淡藍色娃娃魚圖案,和她在家穿的衣服顔色很搭,折得四四方方的像豆腐塊一樣。
她抱起毛毯放在膝蓋上,上面聞起來還有股皂香,輕薄又柔軟。蓋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她舉起來抖了抖,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郁離撈起來一看,居然是她昨天穿的衣服,她上班穿的套裝都一個樣,白襯衫及膝黑裙——會認出來完全是因為袖口那邊還有團墨漬,是上次金旭故意蹭上去的。
衣服洗得幹幹淨淨,折得方方正正。放在毯子底下,難怪她沒看到。
奇怪,她的衣服為什麼放這兒?
帶着這個疑問,記憶的開關被觸動了一下。
告白-嘔吐……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