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葉桢望了一眼肩膀上的手,不動聲色地輕輕一退,臉上依然是得體的禮貌笑容,把厚厚的檔案袋放到了桌上。
“我手裡正在對接劉姐安排的case,顧總,我先去工作了。”
陶葉桢說着就低頭退開了顧庭琛熾熱的目光,似乎沒有察覺那愈發幽暗危險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随着低頭動作,衣領下的纖長脖頸顯露無疑。
顧庭琛原本躁動的熱切情意此刻全部煙消雲散,渾身如墜冰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脖頸處暧昧的紅色印記上,而陶葉桢神色如常地離開了辦公室。
潔白如玉的肌膚滑如凝脂,如同柔嫩可口的香甜布丁,輕輕一咬就能留下一個明顯的牙印,更何況是被人用力品嘗。
這一幕,似曾相識。
——突然下雨的分割線——
那次車禍後,和俞新宇在醫院相處了兩天,對方關懷備至,細緻入微地察覺到陶葉桢因為那次告白而尴尬不知所措,不想卻在醉酒時被對方救下,此刻又要接受他的幫助,滿心歉疚不安。
俞新宇倒是十分坦然,打着“告白失敗也依然是朋友”的旗号,以朋友就要互相幫助的借口,溫水煮青蛙般趁顧庭琛還在醫院治療,滲透在了陶葉桢的生活中。
面對陶葉桢刻意保持的社交距離,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另一個人的熟悉,俞新宇眸色微暗,在他糾結猶豫是否要去看一看顧庭琛的時候,再一次告白,并且揭露了他撕毀了那份傷透陶葉桢心的《情人合約》的事。
那件事,陶葉桢自然能猜出是俞新宇所做,他刻意遺忘回避,就是不想提起自己喜歡的人竟是讓他做見不得光的情人,此刻卻被徹底揭穿,一半尴尬羞惱,一半傷心難過,然而俞新宇卻是十分真摯地表示他不會讓陶葉桢再露出那樣憂郁的神色。
“哪怕你拒絕我,我也不會離開,把我作為一個普通的追求者,你來看着我,不要再躲着我、無視我……至少、我也想要公平的對待……”
這番剖心之語情意綿綿,哪怕鐵石心腸如陶葉桢望着那張深情款款的英俊臉龐,也不由有些晃神。
陶葉桢神色動容,羽睫輕顫,青澀腼腆的大男孩到底涉世未深,單純地想着給俞新宇一個機會,既然顧庭琛已經失憶,那麼他們兩個的糾葛也就此打住,他總歸是希望有新的開始,顧庭琛忘記了他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這場雨來得突然,夏日的暴雨伴随着電閃雷鳴,外面的天空瞬間陰沉了下來,自從陶葉桢答應給俞新宇一次追求的機會後,俞新宇每日車接車送很是殷勤熱切,知道陶葉桢快要下班了就在門口等,說不感動是假的。
烏雲卷席,雷聲大作,如同野獸的嘶吼。
陶葉桢凝望着噼噼啪啪的碩大雨珠砸在窗玻璃上,彙集流淌成一道道細長的溪流汩汩而行,心頭不知為何湧起一些似恐懼似不安的焦躁情緒。
地下車庫,煞白的燈光把昏暗的車内,俞新宇英俊的面容分割成黑白兩面,陰影之下,那張在陶葉桢面前永遠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臉,此刻卻流露出森冷的陰狠,如潛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般危險至極。
俞新宇眉頭緊鎖,神色似痛苦難受又似不屑憤恨,緊繃的臉龐滲出細密的汗珠,指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着方向盤,經絡暴起,仿佛在和什麼人在掙紮。
“唔!”俞新宇咬緊牙關,他本就是意志堅定的人,猛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左前方的後視鏡,那張臉仿佛被陰影分成了兩個人,光亮處的半張臉憤恨不甘,黑影下的半張臉則邪肆張狂。
【溫吞軟弱,這麼久了連他的人都得不到!】
“閉嘴!難道像你一樣?把他關起來得到他的身子就可以滿足了嗎?所以你得不到他的愛。”
【嗤,誰說的?别忘了,哪怕我們做了那些事情,預言的最後,他依然會愛上我。】
陰暗中的半張臉眉眼銳利,神色張揚自信,他就是遊戲世界裡原本的俞新宇,而同人世界的俞新宇此刻成為了占據這具身體的另一個靈魂或是人格。
“預言夢可是會變的,别忘了顧庭琛。”俞新宇故意提起這個名字,果不其然另一邊的自己立刻露出了如鲠在喉的惡心扭曲神色。
【好,我不亂來,不會吓到我們的戀人。可是,你總該給我也親一次他!】
遊戲世界的俞新宇有一些憋屈地選擇了退讓,自家戀人膽小又羞澀,如同一隻溫順可愛的小兔子,活該被他抓起來關在籠子裡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