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有見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才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我能和他們有什麼矛盾。”說着自嘲地笑了笑,這是他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表露情緒,觀察窗後的幾人暗自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後面實在問不出什麼,再加上隻是紀以安的一面之詞,當日監控裡的确沒有陳烨的身影,反而是那幾個公子哥兒嘴裡說打算去認識一下人家,陳烨也确實實話實說,清清白白,于是很快陳烨就離開了安監局,離開之前,還得到監管員一句“感謝你的配合。”
走出
回到家後,陳烨才發現系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
陳烨:“……”
于是陳烨定位了紀以安目前的所在地,定位以後又沉默了半晌。
已知,系統小心眼報仇不隔夜,同時,複仇對象紀以安現在身在醫院,求,紀以安還能有好嗎?
答:不能。
紀以安覺得自己受了無妄之災,先是在聚會遇到的事讓他懷疑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态,緊接着又被呂恒慘死的事吓得成宿不敢睡覺。
“大夫,你救救我吧,我真受不了了,我現在是沒瘋,可我真的快瘋了,一到半夜就驚醒,滿腦子都在懷疑那些事是我看到的還是我瞎想的……”眼下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紀以安像是被吸幹了精氣神,不過一周兩頰就微凹,疲态盡顯。
他已經連着挂号四天了,天天挂專家号來找專家訴苦求救。
再不解決這件事他估計也就離瘋不遠了。
想到呂恒那些流出照片裡的慘狀,又想到不知道是不是他幻想出來的那句“你快死了。”紀以安忍不住上下牙打顫,身體也不停哆嗦,他明明聽到了,可那些監管員……那些監管員說監控裡戚承星的那個弟弟根本就沒來……
或許,我該來的不是醫院,我應該,紀以安精神恍惚地聽着醫生勸他的話,“不行,我得走,我得去寺廟道觀找高人!”
咔啦——
刺耳的凳子腳摩擦地面的聲音停下,在專家和他帶的學生詫異的目光中,紀以安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跑,争分奪秒,他現在的情況必須争分奪秒,一邊往外跑一邊掏手機,等在走廊跑遠之後,又在等候叫号的人還小心翼翼地往他剛剛沖出來的房間裡看一看,生怕看到什麼醫鬧慘案,結果和裡面的醫生大眼對小眼,尴尬地笑了笑。
醫生搖搖頭,按下了下一個看診的号碼。
醫院走廊每天都人擠人,紀以安心裡長草,恨不得翻個跟頭就到寺廟道觀去,在走廊跑的時候發現沒什麼人還慶幸不會耽誤時間,可這條走廊……有這麼長嗎?
紀以安心裡突突兩下,腳步放緩才注意到走廊裡除了他已經一個人也沒有。
頭頂啪得一聲,led燈管爆了一根吓得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然而這隻是開始,一連串燈管接連爆開,噼啪聲中,封閉空蕩的走廊陡然暗了下來,隻有最前面那一塊兒透着光亮。
“不,不是吧,我平時沒做什麼壞事啊,嗚……”紀以安吓得悶頭往前跑,鞋底都要蹭出火星子來了,“别這樣我我我害怕啊!”突然一根柔軟冰冷帶着些許潮濕的東西從他後背緩緩纏繞住他的脖子。
醫院,潮濕,冰冷……這三個詞并列到一起,紀以安腦子裡瞬間過了好幾個恐怖片的劇情殺片段,他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倉皇失措地拼了老命去扯脖子上那個黏黏糊糊的東西,“不!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冤枉啊!我隻是去吃了個飯,我什麼都沒幹!”
一雙慘白往下垂着水滴的腳突然從上方出現在紀以安眼前。
吓得紀以安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顫顫巍巍擡頭,連脖子上的東西都管不上了,擡頭正好和附身看過來的女鬼對上眼睛。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那雙橫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主人越過他的側臉緩緩探出頭來,細長的脖頸拉得細長,濕漉漉的頭發下,透出一隻渾濁的灰色眼白,沒有瞳孔。
“你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卡了殼,因為這出戲的觀衆已經吓吐了魂,暈倒在地。陷入昏厥時,他的眼淚還順着眼尾往外淌。
【嘻嘻,活該啦,誰叫你大嘴巴~】‘女鬼’消失,系統在半空現身,觸手在它身體周圍張牙舞爪地甩動,彰顯它惡作劇成功的好心情,雖然在這個世界被宿主規定不許亂殺人,但是又沒規定不許惡作劇,要是這個人類真的被它吓死了,那就算他倒黴,和自己可沒關系。
“滿意了?”紀以安怎麼也走不到的走廊盡頭,陳烨倚着牆壁,側頭看過來,他的眼珠在光線的照射下顯現出淺透的琥珀色,如果仔細觀察,這琥珀色恰好在遮掩着一種濃重的,仿佛吞噬光影的黑。
系統先是有點慌張,但想到自己也算為陳烨出了氣,屁颠屁颠地上前邀功,【宿主快看!統做的怎麼樣?】它甚至把記憶裡和醫院有關的副本關卡怪的形象都複刻出來了,系統勤奮,系統偷偷比耶。
陳烨不置可否,他揚了揚下巴,“走了。”說完随手一劃,身側憑空出現一道黑色裂縫,随着他揮手,那道裂縫周圍扭曲溢散,擴大成正好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系統像隻被主人接回家的小狗一樣歡呼着爬到陳烨肩上,那道縫隙在他們走進去後緩緩合攏,破碎消失,而空蕩的走廊也在瞬間嘈雜起來,走廊裡的人像是突然意識到紀以安的存在。
“大夫大夫!這有人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