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了。”秋德依舊落後秦岚一步，擡起頭左右看了看，疑惑問道。

“……沒事，看見隻野貓。”秦岚聲線平穩，回頭看向秋德，說道：“我自己梳洗即可，你去庫房，替我給華清尋一件生辰禮吧。”

“是，奴才這就去。”秋德沒有懷疑，應答後轉身離開。

直到秋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秦岚才收回視線，走到後院的一棵高樹旁，擡頭看去，面無表情道：“下來，小賊。”

江渲一身黑衣，借着樹葉遮擋坐在樹杈上，手中拿着個蘋果——這蘋果秦岚很眼熟，有點像正殿裡放着的那盆水果中的。

“堂堂四皇子，不會還要和我計較區區一個蘋果吧？”江渲确定周圍沒人後，低頭看了眼落腳點，翻身跳了下來。

江渲落地時差點沒站穩，還踉跄了一下，還好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樹幹，不然就要就地給秦岚行個大禮了。

秦岚站在旁邊，抱着手看着江渲，問道：“怎麼，缺錢了？”

江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像那種人？難道我就不能是因為想見一見我的好朋友嗎？”

“你像。”秦岚意簡言赅：“還有，我沒有會半夜翻牆進來相見的朋友——你這個行為，一般叫偷情。”

江渲：“……”你可真是太會說話了，我的朋友。

晚風吹過，帶着寒意，江渲穿得單薄，不由得顫了一下，想速戰速決，剛準備開口，就見秦岚往一旁房内走去。

“回來，我正經有事呢。”江渲隻好開口喊住秦岚。

秦岚頭也不回，答道：“我沒有頂着寒風站在門外和人聊天的習慣。”

江渲隻好跟上秦岚，伸手抱住自己，搓了搓肩膀，和系統抱怨：“夜行衣什麼時候出加絨版？”

“……非得穿夜行衣嗎親？”

“穿夜行衣顯得我酷，專業。”

走在前面的秦岚笑了一聲，帶着濃濃嘲諷之意。

江渲大度，不與秦岚計較。

好在四殿下的居所比惜春院有過之而不及，剛推門，暖意便撲面而來，走進之後，江渲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毫不客氣找位置坐下，将蘋果放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倒是不客氣，讓别人看了還以為你是王府另一個主人。”秦岚毫不留情地評價道。

江渲直接忽略了秦岚的評價，直入正題：“明日雲錦閣拍賣會，你作為皇子，一定有入場資格吧？帶我一同去，報酬你提。”

江渲右手輕輕敲着白瓷茶杯，等秦岚獅子大開口，做好了你來我往講價的準備。

沒想到秦岚聽到這話臉上劃過一抹驚訝：“拍賣會？”

看秦岚神情不似作假，江渲也很意外，從懷裡掏了掏，掏出張報紙來，拍在秦岚面前，嫌棄道：“‘雪蘭草疑似會在雲錦閣拍賣會現身’，這消息都傳遍大街小巷了，你那幾個哥哥恨不得派人二十四小時守在雲錦閣門口，就等着搶。我還當你胸有成竹，沒承想是空心蘿蔔——中看不中用。”

秦岚：“……”

秦岚罕見地沒回怼江渲，反倒想起剛才秦淵說的話。

既然這個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那秦淵肯定也知道——可他卻還是刻意将自己支到了皇宮。

連親弟弟都要算計，看來這秦淵也不是什麼好貨。

見秦岚不說話，江渲自覺扳回一城，語氣都松快起來：“沒事，現在知道也不晚，明兒雲錦閣門口等你。走了。”

江渲說完就站起身，推門準備離開。

“你想得美。”秦岚突然開口，成功喊停了江渲的動作：“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帶你去？”

“？”江渲手都搭在門上了，硬是被秦岚這句話硬控，轉過身，氣笑了：“先不說我們還是合作關系——要是我今晚不過來，你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我覺得，哪怕是出于感謝，帶我進去對你而言，也不是多大的事吧？”

“确實。但我就是不想帶你去，不行麼？”秦岚這回連解釋都不給，一副無賴樣，說道：“你連二皇子的邀請都拒絕不了，拍賣會這種不見硝煙的吃人戰場，你能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可沒功夫看着你，還是歇了看熱鬧的心吧。”秦岚直接道，語氣散漫，聽着十分欠打：“你明天不如賞賞花、喂喂魚，當個閑人，比較适合你。”

“你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人話。今晚我就不該來。”江渲冷哼一聲，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早知如此，我甯願把這消息爛在肚子裡。”

哪怕我不好過，也得叫你也不舒服才行。

秦岚沒說話，目送江渲離開後，才将視線重新投到手中那張還沾着餘溫的報紙上。

病重的爸，死去的媽，多疑的哥哥，不受寵的他——還有個需要操心的隊友。

這破劇本。秦岚垂下視線，将報紙撕成了碎片。

遲早全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