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江渲走到秦岚身邊，遠看秦岚手上動作随意，還當他在畫什麼簡筆畫，低頭仔細一看，卻發現是某處平面圖——很草，大片空着，籠統得很。

“這又什麼。”

面對江渲兩個問題，秦岚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左手握着毛筆，托着下巴，盯着面前白紙打量兩息，将其揉成一團扔了，随意道：“三皇子駁回了我遞上的侍疾折子。”

“？”江渲難以置信，“他為什麼能駁回你的折子？”

“是啊，為什麼呢。”秦岚眸中不見疑惑，似乎已經知道緣由，卻還重複一遍，也不用江渲回話，自己答道：“當然是因為景瑜王府……有老鼠啊。”

“……”這個失敗理由江渲真是始料未及，問他：“不能悄悄再遞一份嗎？”

秦岚聳了聳肩，道：“晚了。如今二皇子在宮中，我再去，可不合适了。”

江渲歎了口氣，将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湊到秦岚身旁，垂眸看着秦岚在白紙上勾勒線條，隐約覺得有些眼熟，問：“這不會是皇宮吧？”

秦岚打了個響指，差點甩江渲一身墨，頭也沒擡答道：“聰明——你既能看出來，那我畫得應該挺像？”

江渲面無表情：“那倒沒有，你畫得挺抽象，我随口猜的——這是我希望的答案。”

秦岚：“……”

秦岚手上畫得滞澀，畫一筆停一筆，塗塗改改，地上已經堆積不少白球狀紙團，看來一早上都在這死磕。

“畫不出來？”

秦岚将筆放在一邊，在軟榻上坐下，往後一仰，閉上眼，任由陽光灑滿臉頰，無奈道：“我又沒親自進過皇宮，怎麼畫。也就根據原文介紹，依葫蘆畫瓢估摸着扯兩筆。”

“有這功夫，你不如直接去現場踩點。”江渲最見不得無用功，嘲道。

“你猜我為什麼還會在這。”秦岚擡起頭看向江渲，眼神平靜，語氣冷漠：“還不是為了等你起床。大少爺。”

江渲：“……”還成我的錯了！

“你分明可以直接叫我起來的。”江渲自是不肯背這口黑鍋，咬牙切齒答道。

秦岚姿勢放松攤開雙手，懶懶道：“我也沒想到在前一天睡到晚上的情況下，你的睡眠質量還能如此優越，再次睡到天光大亮——你怎麼睡得着的？”

去你大爺！

江渲争辯不過，扭頭去洗漱，獨留秦岚與滿地紙屑。

江渲動作迅速，不肯浪費任何時間，整理好衣服就打算拉着秦岚一起出門。

但等他洗漱完回到外間，卻看到外間多了兩人——雪茶和柳娘。

“喏，人來了——這下放心了吧，我真什麼都沒做，伺候你家少爺都不夠伺候的。”秦岚看見江渲出來，朝他一颔首，對面前侍女說道。

他一天一夜未歸，雪茶估計急壞了，江渲走到她身邊，看見雪茶手上一道紅痕，動作一頓：“誰打你了。”

雪茶搖搖頭，默默站到江渲身後，江渲自然而然擡眸與秦岚對上視線，審視意味明顯。

秦岚：“……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

江渲眯起眼，顯然不信，秦岚還要解釋，雪茶急忙開口：“不幹四殿下的事，是雪茶魯莽。”

“王府守衛不認得她。”秦岚淡淡補充了句。

柳娘撿起地上紙團展開一看，凝神思量兩息，恍然大悟，走到秦岚身邊，問：“殿下要進宮？”

“進不去啊。”秦岚語氣随意，眼神無奈。

柳娘看看江渲，又看看秦岚，一咬牙，拿起秦岚放在小幾上的毛筆，就着秦岚桌上剩下的幹淨白紙，一邊思索着一邊落筆，修改幾次後，将其遞給秦岚。

“……？”秦岚挑起眉，接過白紙一看，上面赫然畫出了大半皇宮。

“我知道殿下進宮想做什麼。”柳娘沒問為何進不去，直接給了自己能夠給予的幫助：“年歲太久，這是我按照記憶畫出的，十餘年前的後宮——不一定準确，但能有個大概參考。”

“淑妃姐姐曾經住在長熙宮，她走後，陛下下令封宮，不準任何人動裡面的東西——沒有意外的話，長熙宮應該還有淑妃姐姐留下的東西。”柳娘雙手緊握，點頭道：“殿下看看吧。”

這倒是幫了大忙。

江渲走到秦岚身邊，秦岚察覺江渲視線，直接将手中白紙用兩指夾起，遞給他，擡頭對柳娘道：“就算有地圖，白天去風險還是太大。”

這就是要晚上去的意思了——能不能成功先不提，至少有點做賊的影子，哪有賊大白天翻牆的，太不專業！

“你們要進宮？”

就在此時，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接着，陳淩雲的腦袋便探了進來。

秦岚：“？？？”我寝宮是菜市場嗎？！怎麼誰都能來！

“陳公子？你怎麼在這。”江渲始料未及，驚訝道。

“我去莊子找你，沒見你人，一問才知就連你侍女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隻好帶着她下山來找你。”陳淩雲看秦岚臉色平靜，試探性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