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他們才終于承認——淑妃沒有在長熙宮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江渲郁悶非常,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宮殿,坐在門前,歎了口氣,隻覺餓得眼冒金星。
秦岚擡手扇了扇漂浮在周圍的灰塵,也跟着走了出來,坐在江渲身邊,道:“看來在這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今天先撤吧。”
江渲沒回答,隻撐着頭掃視了長熙宮周圍一圈,問起另一件事:“……這裡沒有柳樹嗎?”
“?”秦岚不知道江渲為什麼會問這個,在腦中翻了翻,答道:“淑妃柳絮過敏,皇宮中沒有柳樹的。怎麼。”
“……沒怎麼,我好餓。”
二人在殿内翻找時沒注意外面,竟不知空中何時已布滿烏雲,欲墜不墜,似乎要下一場暴雨。
秦岚先站起身,看着天色說道:“趕緊走吧,要下雨了。”
江渲站起身隻覺眼前發黑,有氣無力問秦岚:“有吃的嗎?”
秦岚面無表情攤開雙手,一句話就讓江渲道心破碎:“原本有,多虧你的好主意,全放在換下的衣服裡了。”
江渲:“……”
這居然也能坑到自己。
江渲就如同秦岚宮中那顆蔫兒黃的柳樹一樣,左搖右晃,看着不想死,但也沒那麼想活了。
秦岚費了好大勁才将江渲帶出去,好在皇後說話算話,出去比進來時容易。
秦岚的馬車就停在宮外不遠,楊舟躲在旁邊樹上,雪茶則站在馬車旁邊,時不時擡頭往皇宮方向看一眼。
在看到被秦岚扶着出來的江渲時雪茶心裡一緊,急忙幫秦岚一起将江渲扶上了馬車,緊張問道:“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秦岚凝重搖了搖頭,擡手拿起放在馬車裡那盤精緻小巧的桂花形糕點,從中拿起一塊,喂到江渲嘴邊。
江渲擡頭看了秦岚一眼,就着他的手一口吞了。
指尖觸到一點溫軟,秦岚手一顫,不動聲色将手收回,把糕點端至江渲面前,讓他自己端着吃。
雪茶:“?”
雪茶覺得自己一定是昏頭了,不然怎麼會覺出水火不容的四殿下與他主子之間莫名多出一股親昵來呢。
在察覺到秦岚視線後,雪茶迅速低下頭,随便從腦中扯了個話題:“……殿下可有收獲?”
“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秦岚坐在江渲身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我覺得挺有收獲的。”
江渲聽見這話嗆了一聲,難以置信擡眸看向秦岚,錘着胸,說不出話來。
“又沒人跟你搶。”秦岚嫌棄看了一眼江渲,抱着手,沒有動作,淡道:“你急什麼。”
江渲看起來有話想說,但說不出來,還是雪茶眼疾手快替江渲倒了杯茶,才讓他順下這口氣,勉強出聲:“……你有什麼收獲,能不能說出來,讓我也收獲收獲?”
糕點的甜很好地撫慰了江渲燒得慌的胃,他一連吃了五六塊銅錢大小的小糕點後才停下,吐槽一句:“這糕點做的時候加水了嗎,感覺能砸死人。”
“……我看你吃得不是挺開心?”
江渲閉着眼一聳肩:“這不是沒得選麼。”
說完,江渲遞給雪茶一個眼神,道:“行了,先回去吧。”
雪茶應了一聲,招呼着楊舟上車,放下車簾,随後兩人坐在前面,趕着馬回王府。
江渲從懷中掏了掏,掏出把扇子來,“唰”一聲打開,慢慢搖着。瞬間,外面響起一聲雷鳴,淅淅瀝瀝落下雨來。
馬車邊的車簾被風掀開,細雨飄到秦岚臉上,點點冰涼如針紮。
秦岚擡手按住車簾,面無表情問旁邊人:“下雨天扇扇子,你有病?”
“你别管,這樣顯得我帥。”江渲表情故作高深,壓着聲音說:“像不像那種隐于幕後,運籌帷幄的謀士?”
秦岚一點不客氣,冷嘲一聲:“像裝模作樣的江湖老騙子,兼職跳大神,下雨沒騙到人,隻能遺憾收場。”
江渲:“……”有病啊!
二人就着“謀士還是神棍”的問題吵了一路,路上,雨越下越大,好在馬車上備着幾把油紙傘。
如往常一樣,争到最後也沒争出個所以然,江渲回頭罵了一句:“你什麼眼神,我給你找個郎中看看吧!”
秦岚也不堪示弱,落後江渲幾步,“呵”了一聲,道:“郎中來了都得先搶救你這個晚期患者。”
“去你大爺。”江渲踩着雨踏入大殿,自然收傘走了進去,在看見大殿中坐着人後,又默默退了出來。
秦岚低頭看路避着泥坑,一個不察差點撞上江渲,看着他從大殿退出來順手扶了一下,疑惑問道:“怎麼,裡面有鬼?”
江渲沒說話,殿内倒是傳來一聲輕笑。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四弟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