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雲面色恍惚,一時間沒跟上已經走遠的江渲,而是走到倒下的那兩個守衛身邊,伸出手,探了探二人的脈搏,又将二人翻過來,發現他們身下并無血迹,頓在原地。
沒有外傷,他也沒看見江渲使用迷藥粉之類,但兩個高壯守衛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陳公子?”此時已經走出挺遠一段距離的江渲終于察覺身後少了個人,疑惑回過頭看向陳淩雲:“怎麼了?”
陳淩雲聽到聲音擡眸對上江渲視線,随後站起身,搖了搖頭,快步跟上江渲,猶豫兩息還是開口問道:“他們……不會有事吧?我是指他們醒來之後,不會突然變得癡傻,或是失去行動能力吧?”
江渲淺淺挑起眉,并未停下往前走的步伐,淡淡答道:“你放心好了,我沒有傷人的意圖,不論是那兩個守衛還是你祖父,都會安然無恙——最多因為躺久了,醒來時腰酸背痛。”
陳淩雲眉眼間籠罩着憂愁,似乎依舊有些擔心,卻沒再追問什麼,隻默默跟在江渲身後。
二人蹑手蹑腳走到破屋窗邊,江渲放輕動作側過頭,往屋内看去——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明晰。
江渲沒有聽見呼吸聲,于是他和陳淩雲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直接走到大門口。
門沒有上鎖,江渲控制着動作幅度推開大門,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門口安靜等待幾息,确定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後才給陳淩雲遞了個眼神。
陳淩雲深吸一口氣,越過江渲往屋内走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内并未燃起燈燭,昏暗異常,使得陳淩雲往前的每一步都心驚膽顫,生怕自己碰到什麼。
屋内比二人想象中簡單很多,隻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再無他物,一覽無餘,别說人,就算是隻老鼠都無地可藏。
陳淩雲在屋内繞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沒看見人,也沒聽到聲音,隻好又輕手輕腳回到門邊,探出個頭,對倚在門外的江渲說道:“裡面沒人。”
江渲皺眉:“不應該。守在門口的兩個守衛明顯認識你,肯定是陳府的人,倘若這裡無人無物,那他們守在這兒做什麼。”
“可裡面就是沒人。”陳淩雲将門拉開一條更大的縫隙,對江渲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不解:“總不會是障眼法……或是調虎離山之計吧?”
江渲跟着陳淩雲走到了屋内,從懷中掏出個火折子——他從秦岚桌上順的。
唰——
火星燃起,頓時照亮屋内。亮光遍布周圍,果真如陳淩雲所說一片空蕩,并沒有人影。
江渲放輕呼吸,垂着眸,仔細聽了聽周圍動靜,随後舉着火折子在房屋内尋找起來。
直到走到那張圓桌旁時,江渲感到腳下傳來的聲音發生了些變化,變得更為空洞,立刻意識到什麼。
他将手中火折子遞給站在一旁的陳淩雲,自己蹲下身,擡手觸上地闆,在上面摸索着,很快摸到一條細微凹陷的縫隙。
江渲拿出挂在腰間的匕首,快準狠插入縫隙當中,随後手腕發力,将其往上一翹——一陣木頭碎裂聲傳來,江渲二話不說将這塊木闆掀開,木闆下露出一條通向地底深處的漆黑通道。
陳淩雲在看見通道瞬間睜大雙眼,随後看着江渲回過頭,忙将手中火折子還給他,江渲也不多說,拿着火折子就往下走去。
“等等等等,小友!”陳淩雲急忙壓低聲音喊住江渲,在江渲停下腳步偏過頭望向他時問道:“我們不知下面情況,萬一底下藏着一堆守衛,出來的路又隻有這一條,豈不是要被翁中捉鼈?”
江渲想了想,覺得陳淩雲說的有道理,于是他退了上來,将手中火折子塞到陳淩雲手中,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淩雲:“……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再商量商量。”
“人命關天,容不得耽誤。”江渲将陳淩雲輕輕往下一推,陳淩雲隻好崩潰握着火折子走向那漆黑通道。
“……我爹一定把我趕出家門。”陳淩雲欲哭無淚。
江渲知道這不過是句誇張玩笑,于是提起自己衣擺,低着頭看着腳下路,随口答道:“你若無家可歸,可來景瑜王府暫居。”
陳淩雲:“???”
這條通道也不知有多深,陳淩雲走了會也沒看到盡頭,忍不住小聲吐槽:“四殿下看我最不順眼,我若真去,準要被砍成八塊送出來。”
“秦……四殿下沒這麼殘忍。”
通道很窄,隻容一人通過。陳淩雲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不說切成八塊,他都不一定會趕你走——最多把你用來蘸餃子的醋換成白糖罷了。”
說着,陳淩雲忽然看見不遠處傳來一點光亮,急忙滅手中火折子,江渲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安靜下來,不再言語。
陳淩雲深吸一口氣,随後将呼吸放平,一步一步小心往前挪去。
那光亮越來越大,同時,不遠處傳出幾道不同聲音。
“你要做什麼?!”江渲聽到雪茶高聲質問。
接着,一道略蒼老的男聲不緊不慢回答:“讓她閉嘴,捆住雙手,拉去一邊,别叫她出聲,吵得我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