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渲歎了口氣,将自己寫過字的那張白紙燒掉,又重新拿過一張幹淨白紙,在上面寫下“不幹了”三個字,将其拿在手中晃了晃,面無表情看着秦岚,道:“你不覺得我的工作量有點太大了嗎?”
“一會兒回去我還要幫你處理沒抓完的老鼠,接着又要馬不停蹄趕去與丞相勾心鬥角,就算是牛也不能這麼使喚!”
“話也不能這麼說。”秦岚從桌角拎起個食盒,看着像江渲之前帶來的那個。
江渲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做什麼,我可不負責幫忙洗碗碟,也别想叫我再把這重得要死的食盒拿回去。”
秦岚沒搭理想象力豐富的江渲,自顧自将食盒掀開,瞬間,糕點與牛乳結合産生的香氣從食盒中滿溢而出,撲了江渲滿臉,淡化江渲臉上警惕之意。
秦岚将食盒中尚且溫熱的糕點一一端出,又移開江渲沒動兩口的茶,換成一杯牛乳,一同擺在江渲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渲對着面前一桌看起來就甜到發膩且高熱量的點心,緩緩擡起頭問:“你是想賄賂我還是胖死我。”
“你還用得着賄賂?”秦岚淡淡潮了一聲,又拎起江渲右手晃了晃,道:“餓了三天的狼看見你都隻能用骨頭磨磨牙,還胖死你,讓别人知道,都要傳堂堂四皇子不給身邊人飯吃了。”
江渲:“……”
“我又沒閑着,如今秦維秦淵被隔絕在宮外,我就可以放心去尋找證據,不用擔心有人添亂了。”
江渲狐疑:“你還找得着證據?五皇子死的跟十多年前的大皇子一樣,要不是時間對不上,我都要懷疑兇手是同一個人了——如果是這樣,那相關證人應該已經死得一幹二淨了才是。”
“你也知道陷害我的隻可能是那兩個,就盯着那兩位的人找,還擔心找不到些蛛絲馬迹嗎?”情秦岚語調随意,道:“反正太後也隻是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堵那些吱吱哇哇朝臣的嘴,這理由就算再扯,在太後的威懾下,所有人都得閉嘴。”
“……真是爛得沒邊了。我是皇帝,要知道自己的江山被糟蹋成這樣,早就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去和列祖列宗請罪了。”江渲感歎一句,伸手端起碗酥酪,用白瓷勺舀了一塊送入口中,表情愉悅,咽下後含糊不清說道:“還好你的任務不是拯救江山什麼的,不然我都不敢想會有多麻煩。”
“……你能别烏鴉嘴嗎祖宗。”秦岚表情木了一下。
他的任務和江渲不同,江渲想要離開非完成任務不可,但系統卻從未給秦岚一個想要離開該做什麼,該達成什麼的答複。
這讓秦岚心中有些不安。若是到時系統說他們二人之間隻有一人能夠折返現實,那麼他們該如何選擇?
秦岚的視線淺淺落在江渲面頰,看着江渲放松而惬意的表情,默默低下眸。
……反正他已經答應過江渲,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回去的。
大概是秦岚的目光太過灼熱,哪怕隻在江渲身上停留了幾秒,依舊引起了江渲注意。在秦岚低下眸那一瞬間,江渲恰好擡頭,朝秦岚看來。
二人剛好錯開視線,但江渲卻停下動作,微微偏頭問道:“秦岚,你在想什麼?”
秦岚聽到江渲喊他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了下,若無其事擡起眸,表情自然,随意答道:“在想怎麼才能讓計劃萬無一失,防止你玩心大起,突然作妖。”
江渲:“……”能不能講講道理,做正經事的時候,他何曾玩鬧過?
放在平常,江渲肯定要忍不住回怼,為自己辯解。随後,二人就會就着這個話題再次針鋒相對,争吵起來,江渲也會自然而然忘記自己最開始喚秦岚時想問什麼。
可這次,江渲沉默了一下,出乎秦岚意料的忽略了這句話,皺着眉,進一步問道:“你知道你剛才的表情像什麼嗎?”
雖然清楚知道江渲口中定然說不出句好話,但秦岚還是很給面子地問他:“不知道,像什麼?”
“像妻子死去後發現自己身患絕症,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思考該将其托付給誰的悲慘父親。”
秦岚:“……有病就趁早去治。”
盤踞在秦岚心間那幾絲微不可察的愁意頓時如煙霧一樣散去,悲傷不起來一點,全被江渲攪了個幹淨。
秦岚幹脆起身走到旁邊推開窗,深吸一口夜晚微涼的晚風,沒有回頭,說道:“吃完就趕緊回去吧,夜深露重。”
江渲吃得正上頭,聞言一邊咽下口中糕點殘渣,一邊歎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你竟然開始關心我了,莫不是被誰奪舍了吧?”
秦岚:“……”聽不得好話是吧。
秦岚轉過身,抱着手靠在窗邊,淡淡說道:“我隻是擔心你明早起不來床,耽誤我的計劃。”
“诶,這才對。”江渲打了個響指。
“……”秦岚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不解問道:“你是m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