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江渲表情太過震驚,楊舟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開口問:“是出事了嗎?”
江渲沒回答,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白笑着撕碎,咬牙切齒道:“我看秦岚在宮裡實在太閑。”
幫他幹事就不錯了,居然還能問出這種話!
楊舟看着紙屑如雪花一般墜落在地,突然想起什麼,又從懷中掏出張紙遞給江渲,說道:“那鴿子飛來沒多久,又有輛馬車疾馳而來。”
楊舟想了想,推測道:“或許是四殿下剛寫完放飛信鴿後發現話未盡,又匆匆補了一句叫人送出。”
江渲與楊舟手中的白紙對視兩息,最終還是伸手接過,想看看秦岚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翻開白紙之後,原本面色不善的江渲突然挑起眉,将寫了字的白紙轉了個面在楊舟面前晃了晃,問道:“那是王府的馬車?”
聽到這個問題,楊舟臉上劃過一抹疑惑,皺起眉回憶一二,肯定道:“馬車上有特殊印記,是王府馬車無疑。”
說完,楊舟的視線落在江渲手中的白紙上,觀察兩息并未發現有何異常,不禁問道:“有何處不妥嗎?”
廢話,當然不妥了。這兩張紙上的字迹都不一樣,江渲心道。
看得出用馬車傳遞消息那人已經盡全力在模仿秦岚的字迹了,可惜光有其形——他和秦岚用圓珠筆用慣了,用毛筆寫出的字可謂慘不忍睹,有的字還會習慣性寫成簡體。
江渲看着一臉茫然的楊舟,有心給他解釋一二,奈何方才正版秦岚寫的字條已經被江渲自己親手撕了,拼都拼不回來,隻好作罷。
“接送我與秦岚的車夫是固定的,你見過,是他嗎?”江渲随意将手中寫着“來皇宮解釋”的字條在手心一團,往馬車上一扔,看着楊舟問道。
楊舟搖了搖頭,“劉車夫身體不适,今日換人代班了。”
“……”江渲沉默兩秒,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上了馬車。
江渲出門出得早,解決完丞相的事後太陽都未升至頂點,江渲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面不斷向後移動的景色,一隻手搭在車窗上撐着頭,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點着衣裳。
在馬車到達分岔路口時,江渲忽然出聲道:“不回王府,先去皇宮——走側門。”
與車夫一同坐在門外的楊舟應了一聲,順口問道:“公子要去找殿下嗎?”
“……”江渲視線凝固在虛空中某一點,不輕不重問了一句:“我去皇宮就隻有找秦岚一個選擇嗎?”
楊舟:“……?”
那不然呢……還能是去找皇帝談心不成?
這話楊舟也隻敢在心中想想,面上極為知禮,說了聲“楊舟失言”便不再多語。
雖然的确是為了去找秦岚問個明白,但楊舟出聲一問,江渲卻忽然别扭起來。
不是為了别的,隻是為了自己。江渲在心中說道。
畢竟現在自己這條小命可全看秦岚是否能在五皇子被殺一案中自證清白了。
江渲用這個極為合理的理由說服了自己,姿勢變得放松,眼神也不再凝滞于某一處,變得散漫起來。
無人說話後,周圍便隻剩下風聲和馬蹄聲,以及江渲猶如戰鼓似的心跳。
離那抹紅白色宮牆越近,江渲的心跳就越急,江渲伸手捂住自己的心髒,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馬車緩緩停下,江渲才不動聲色移開手,懷疑自己病了,但點開系統查找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會導緻心跳加速的debuff。
楊舟掀開車簾時江渲剛好抹去系統,面不改色彎腰被扶出了馬車。
“你先回去吧,午膳我去……我會自己解決的,不必擔心。”江渲說到一半卡了下,差點咬到舌頭。
雖然江渲及時打住話音,也并不妨礙楊舟将江渲未說完的話音補齊,默然在心中想道:“……所以不就是去找殿下的嗎。”
想歸想,楊舟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朝江渲一拱手:“公子自己小心。”
目送王府馬車離開後,江渲轉過身看向前方空無一人的狹長宮道,并未多想,往前走去。
沒走兩步江渲就察覺到了異常,他皺起眉,吸了吸鼻子,似乎聞到一股異香。
那香味有些像胭脂,比胭脂還要甜膩,令江渲有些不适,不由得伸手在鼻子前揮了揮,試圖揮散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香味,卻收效甚微。
那香就像霧氣一般缭繞在江渲身周,不肯散去。
随着時間推移,江渲感到一陣暈眩,頓感不妙,他沒想到有人竟敢大白天在天子腳下動手,沒有絲毫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