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心說,還開開眼,她可真行。
這一身校服怕是不夠紮眼的。
裴頌雙手松松地抄口袋,一本正經跟她開玩笑:“真要進去?我帶你?”
沒想到程北茉還真敢接:“怎麼,你有門路還是有VIP?”
裴頌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我在裡面打工。”
打工……他還真敢說。
他們倆之間的對話,拼的就是個藝高人膽大,他敢編,她就敢接。仿佛誰先認慫,誰就輸了。
程北茉看他面不改色,便反問:“真的?你?”
裴頌緩緩挑起一邊眉,毫無顧忌地看着她:“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不像?”
程北茉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是有幾分姿色。他這張俊臉被一身黑襯托得更有少年氣,确實比穿校服還要驚豔。
她不想落了下風,聳了聳肩說:“沒什麼像不像的,你自己身體受得了就行。”
裴頌:“……”
如果跟他對話的是張弛,那他肯定火力全開不留情,畢竟比渾他還沒遇着過對手。
可對面是程北茉,他望着她那張一塵不染的臉,自顧自笑了笑,把話咽了下去。
幾個回合過後,程北茉心跳終于歸于平靜,面色如常地看向别處:“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
夜幕之下,兩個人相對而立,身側是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和來來往往的行人。對了,她頭上還戴着裴頌的帽子。
晚風拂過,裴頌這身打扮,像是跟在學校時變了一個人似的。下午站在台上少年英氣,現在又帶了點野性。
這個場景過于偶像劇,平添了幾分暧昧,像戀人之間的親密把戲。
程北茉摘下裴頌的帽子,遞還給他。
他接過來,看了她一眼,随口說:“頭發亂了。”
帽子跟頭發摩擦,程北茉的碎發确實被靜電弄得飄起來幾根。
說完,他低頭彈了彈帽子。這是他每次戴帽子前的一個習慣動作。
程北茉卻以為他在彈灰。
咋了,怕她有頭皮屑?
她說:“我頭發幹淨着呢。”
“習慣動作。”裴頌停下手上動作,把帽子戴好,擡眼問她,“說認真的,你怎麼在這兒?”
程北茉心想,你不是也在這兒麼。
“今天放學早。”她指了指對面的自助餐廳,“跟朋友在對面吃了個飯。”
裴頌一聽朋友,心裡便想着估計又是杜楊,本覺得不關自己事的,不知怎麼的順口又問了句:“八班那個?”
程北茉搖頭:“八班?不是,五班那個女生,陳韻吉。”
裴頌見過陳韻吉好幾面了,隻是沒有正式互相認識過。印象中那個女生總是粘着程北茉。
“哦。”裴頌四下看了看,優哉遊哉地問,“所以,她人呢?”
“剛才我們還在一起的。”程北茉也四處張望。
程北茉看裴頌不急着走,隻能硬着頭皮掏出手機,給陳韻吉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問:“你去哪兒了?”
陳韻吉不解:“你失憶啦?”
她自顧自地演:“我找不到你人了……這附近隻有酒店,哪兒有書店啊……哦哦我看到了,馬上進來。”
裝模作樣地演完,程北茉指了指書店方向:“她在書店。”
就在這時,裴頌的手機響了。
但他沒接,手伸進口袋挂斷了。
怕裴頌不信,程北茉又問:“她說她就在靠窗的位置,你要一起過去打招呼嗎?”
神情懇切而真誠。
“我很閑嗎?”裴頌輕笑一聲。
程北茉心想,在學校的時候人模狗樣,放了學去溫泉酒店,還不閑嗎?愛去不去。
“那我走了。”
“嗯。”裴頌點點頭,又叫住她,“大晚上的,别自己到處找刺激。”
程北茉答應得好好的:“行,下次再來,我就報你名字,沒準按員工價給我打折呢。”
裴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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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茉剛走,裴頌的手機又震了起來。
他的視線跟着程北茉的背影走進書店,才有空看手機,是張弛。
他一手抄口袋,一手接電話,懶懶地“喂”了一聲。
張弛難得正經:“狗,你剛才怎麼沒接我電話?”
“按錯了。”
“哦,那個……”張弛聽不出裴頌的情緒,欲言又止,“你去了嗎?”
“沒。”裴頌知道他不好意思直接說,便自己主動提起,“照片上不是我爸。”
片刻靜默後,隻聽聽筒那邊長出一口氣,張弛又恢複了活力:“這不是好事嗎?要真是你爸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