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母的喜好是研究菜譜,并且菜品賣相和味道都不賴,大家吃飽喝足,喟歎眯起眼。
與今妱關系還算熟稔的室友在這時發來信息,拍了張她的床位圖,詢問她何時回宿舍——
【太過分了,她們趁你不在把什麼東西都往你床上放】
【我說了她們又不聽】
【親愛的,快回來吧,你的寶貝在召喚你】
今妱撐着腦袋,手機平放在桌上,放大圖片看了一眼。
她進組拍戲後,大部分時間住在酒店裡,可這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不經過同意征用她床位。
今母與他們閑聊接下來的日程,夏熱說:“下午還有課,要回學校。”
“那一會你們可以一起。”今母起身收拾餐桌。
今妱幫忙把碗筷帶進廚房,夏熱和岑晏端着餐盤緊随其後,幸好水池夠大,三人你追我趕擠過去洗碗。
清洗完畢,夏熱手癢癢,中指和拇指打配合,“嘣”地彈一下,水珠四濺,打到另外二人的臉上。
條件反射,今妱和岑晏雙雙閉眼。
“哎!打不着。”夏熱不給他們報仇的機會,賤兮兮笑一聲溜出了廚房。
“……”
今妱抽出紙巾擦臉,“幼稚。”
岑晏淡定開口,“神經。”
他朝她伸手。
後者會意,從内側的天藍色盒子裡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今母将他們送出門,湛藍天空下,紅石榴花在風中顫動,金黃色陽光穿透樹葉縫隙斑駁地灑在他們肩頭。
今母問:“暈暈晚上還回嗎?爸爸和姐姐還沒有見到你。”
今妱抿唇想了想,“晚上還有夜戲,可能趕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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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懷電影學院的占地面積不大,學校同學并不知道今妱和岑晏夏熱的關系,在距離校外兩百米的地方,岑晏把她放到路邊。
夏熱在後座降下半個車窗,“暈暈,到宿舍給我們發信息。”
“好。”今妱向他們擺了擺手。
她初中時還不似現在這般與人交流無障礙,除了岑晏和夏熱外,沒有其他朋友。
後來上高中接觸了表演,性格逐漸對外開放,不再自閉,身邊朋友慢慢多起來,甚至還結交了一個好閨蜜。
對方活潑開朗,八面玲珑,時常在課間拉着她去小賣部,去操場,去食堂……她們一起吃飯一起追劇,一起聊明星聊八卦聊身邊的男同學。
女生之間的友誼如此簡單,她們在學校形影不離,俨然成為同學眼中的姐妹花。
那個女生也因此成功打入以今妱、岑晏、夏熱為鐵三角的好友内部。
直至之後的某一天,今妱在商場遠遠碰見她和另一個女生手挽手逛街。
她在廁所隔間聽見她們旁若無人的談話——
女生的朋友說:“你天天和岑、夏兩個大帥哥吃午飯,羨慕死我們了。”
女生洋洋得意,“反正我現在跟他們熟,明天去學校,我帶你一道?”
朋友擔心道:“今妱會不會說什麼啊?”
“她能說什麼?”女生嗤笑一聲,“木頭一個,我馬上就能取代她在岑、夏那兒的位置了。”
她重複問了遍,“你要不要一起呀?”
朋友連連說:“要要要,能和帥哥吃飯,不去白不去。”
她們上完廁所從隔間出來,和今妱面對面撞了個正着。
聽完全程的今妱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索性就沒有表情。
她那時說不難受是假的,頭一次那麼認真地和人交朋友,結果對方是帶有目的的接近。
實在傷人。
她和女生說:“以後見了我,麻煩繞道走。”
反正算是撕破臉了,女生裝都懶得裝,一點沒把她放眼裡,“憑什麼?”
非但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處,還揚着下巴,咄咄逼人般上前。
一定是料準了今妱這個木頭性子軟和,不會拿她怎麼樣。
但她沒料到的是——
今妱的軟隻對着親近的人。
對外人,尤其像她這種上趕着挑事的外人,今妱能比她們還橫。
“咚”
她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将人推到隔間的木闆上,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着人跟她對視。
“唔”女生的眉毛扭緊,眼裡瞬間湧起淚花,從喉間溢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朋友想上來救她,被今妱駭人的眼神震懾在原地。
她今天穿了厚底的老爹鞋,比女生高半個頭,居高臨下凝視她,聲音冷得人直顫,“見到岑晏和夏熱,也麻煩你繞開。”
“至于憑什麼。”她忍下自己因情緒激動,神經緊繃而發顫的手,拍了拍女生倔強又害怕的臉,“他們收拾起人來,沒有我這麼溫和。”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讀大學後,夏熱怕今妱交不到朋友,主動提出他們在學校裡可以和她保持距離。
今妱也正有此意,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樣一來,他們便達成了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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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給今妱傳遞情報的室友叫任佳,無論何種情況下喚她大名,都像在側面撒嬌。
哪怕是膽戰心驚的表演課上——
充滿陽剛之氣的表演老師字正腔圓又火冒三丈地喊她“任佳”,大家把腦袋藏到胸前,肩膀一顫一顫憋着笑,原先的肅穆氛圍準能不合時宜地緩和幾分。
任佳是個熱心腸,且自帶社交牛逼症的姑娘。
今妱在宿舍裡和她關系還不錯的契機,隻因去食堂吃飯,把最後一份糖醋小排讓給了她,然後就解鎖了個話痨朋友。
今妱回寝室,最高興的莫過于任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