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夏熱再怎麼抗議,還是被岑晏像逮犯人一樣架上了車。
三人去往城南新開的網紅店打卡,老闆是父母的熟人,他們幹脆線上點菜,順便定好包廂。
烤肉店的裝修以原木色為主基調,整體偏舊時代風格。
落地玻璃擦得煥然一新,三分之一靠牆的座位安裝了熱炕,炕桌排列整齊,另外三分之二的座位為不願脫鞋坐炕頭的顧客所準備。
門口風鈴乍響,“歡迎光臨!”
訓練有素的服務員為其開門,字字抑揚頓挫,铿锵有力。
與客人攀談的老闆遠遠瞧見三個崽子,笑眯眯迎上去。
他們和他打招呼,夏熱不拘小節地助跑上前給了個熊抱,一行人穿過大廳踩着紅木地闆前往包廂。
走廊上别有洞天,90年代複古老上海街道的裝修映入眼簾,每個包廂門上方豎立一塊炫彩燈牌。
夏熱與老闆勾肩搭背,“老何,可以啊,這裝得比影視城還真。”
最近線上的預約爆滿,開業到現在已有不少網紅和明星前來打卡,替他間接性宣傳了一波。
夏熱與老何聊得火熱,另外兩人漸漸落在後頭。
察覺到邊上人刻意放慢的步子,岑晏扶了扶今妱的手臂,用隻有他們聽見的聲音問:“腳怎麼了?”
他的手掌寬大燥熱,貼在皮膚上好似不敢太用力,今妱低頭就能看見他的手指圈住她手臂的畫面。
她訝異于他的觀察仔細,“可能是鞋的問題,有點疼。”
岑晏順着她的腿往下看,她今天穿的灰色短裙,意外與他褲子的顔色相似,短裙下延伸出的腿細長,他立馬移開視線:“哪疼?”
“腳踝。”今妱側身稍微擡了擡右腳,借着他的力站穩,虛指了一下,“就這裡。”
前面的夏熱還在拉着老何誇裝修,老何也是有耐心,小子說什麼,他就親和地應什麼。
“嘿嘿嘿,感覺像來花天酒地的。”五顔六色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夏熱和老何開起玩笑。
“你個臭小子。”
夏熱的後腦喜迎一巴掌。
老何把他們帶到走廊盡頭專為熟人保留的包廂,服務員推着推車将備好的菜送上來,他招呼道:“随便吃啊,不夠再叫,這頓當我請你們的。”
屋内清淡的葡萄味香薰環繞,年輕男女跟回家般踢掉鞋子,跪坐在炕上異口同聲,“謝謝老何!”
“沒大沒小!”老何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嘴上責怪,實則寵愛得緊,離開包廂前不禁又囑咐了遍,“想吃什麼就叫啊,不用跟我客氣。”
幫忙烤肉的服務員面戴透明口罩,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大,一問剛好是他們隔壁體校的,趁着空閑時間出來兼職。
“明天又是三十六度。”雪花牛排在滋滋聲中冒出細小的油光色泡泡,猩紅炭火煙霧缥缈,夏熱抱怨道:“越來越熱了,還烤什麼肉,烤我吧。”
“雖然但是……”今妱的眼睛黏在被服務員翻面的牛排上,遲疑說:“可能還是牛肉好吃一點。”
潛意思是如果真把他烤了,也不好吃。
夏熱的眉頭和嘴巴一皺一噘,露出黑人問号臉,哭唧唧抱住岑晏的手臂,“阿晏,她居然還真想烤我,好狠毒的心。”
服務員被他的模樣逗得要笑不笑,眼觀鼻鼻觀心将烤熟的牛排剪成塊,用公筷夾到他們碗裡。
今妱不太适應陌生人對她做這樣的動作,雖然這是他們的服務。
她伸出手,筷子橫在餐盤上阻止了他,“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岑晏抽出胳膊,不留情面打擊邊上的人,“我的想法和暈暈一樣。”
服務員應景地夾一塊牛肉放進夏熱的餐盤,仿佛無聲挑釁。
他眼神呆滞兩秒,當即捂住胸口,肩膀往他們的反方向縮,大驚失色:“你們是變态嗎?漢尼拔轉世?”
“是你先提的。”今妱淡定蘸醬,将牛肉送入口中。
不愧受過專業培訓,烤的程度剛剛好,鮮嫩細膩不粘牙。
這時,包廂門嘩啦一聲從外面推開,隔壁蟹肉煲金黃色亮澄澄的打包袋晃蕩在老何手間。
他氣勢洶洶進來,咬咬牙将東西放到他們桌上,“我的烤肉滿足不了你們?”
隔壁老闆親自送過來的那個嘴臉,不要太嘚瑟。
在他的烤肉店,居然點起了隔壁的外賣。
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點的。”今妱和岑晏嗅到危險氣息,從沒這麼默契過,出賣起朋友毫不手軟,筷子一緻指向胡吃海塞的夏熱。
夏熱咀嚼的動作頓住,“我可以解釋……”
誰知擁有一顆十八歲少男心的老何一手捂住耳朵,另一隻手瘋狂向他們搖擺,“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他的身子朝向他們,腳下一路後退,戲精上身似的。
到達門口,他撂下狠話,“臭小子,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看我以後還放不放你進來。”
門重新關上,隻見服務員兩眼冒光,“恭喜您,榮登本店的第一位黑榜客人。”
“……”
夏熱:“你好像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