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妱在桌底下無聲碰了碰他的鞋子,斜對面的任佳擦了擦手,噼裡啪啦打字,她的手機進來信息——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偏愛嗎?】
【要不是看你們不熟的樣子,還以為岑晏在追你】
五大三粗的夏熱完全沒有感受到大家的眼神交流,他一邊嚷嚷着“還是阿晏你最愛我”,一邊旁若無人從岑晏手邊捏起一顆橙黃的枇杷塞進嘴裡。
“……”
大家的視線在傻白甜夏熱和岑晏之間來回旋轉。
局面好像變得捉摸不透了起來。
這次岑晏沒有口下留情,率先站起來,“休息得差不多了,開工吧。”
“哎?”大家舔着唇看向桌上剝好卻沒人動的枇杷,各個蠢蠢欲動擡起爪子,想碰又不敢碰。
岑晏勾起笑,天使的面孔背後暗藏惡魔,用輕飄飄的語氣說出殺傷力極大的話,“我自己要吃,少一個我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雖是玩笑,大家還是打消了偷偷拿一個來吃的念頭。
畢竟還有一籮筐沒剝皮的枇杷,就是麻煩了點。
除了今妱,夏熱最後一個離開此地,臨走前順走一顆岑晏的枇杷,并且讓今妱保密,“一定要守口如瓶。”
今妱無所謂比了個“OK”。
然而等人走後,被要求守口如瓶的人趁大家都無暇顧及這兒,快速拿一顆塞進嘴裡,保持鎮定環視一圈,沒人發現。
吃完一顆,再吃一顆。
忙碌中的岑晏抽出空隙往今妱那兒瞧了眼,後者像主人家偷吃的小松鼠,不亦樂乎。
他們短片拍攝結束,今妱也幫忙收拾好桌面先行離開。
岑晏拿出手機看一眼微信,消息很多,置頂最上面的人安靜如雞。
他重開數據刷新了遍,他們的聊天依然停留在上一次。
正巧有個倒黴鬼從他邊上經過,岑晏惡劣地想要找個替罪羔羊短暫地轉移下注意,一把抓住他後領,興師問罪:“我枇杷呢?”
被連坐的夏熱疑惑地嘀咕一句“被出賣了”,抓了抓頭發小心翼翼說:“阿晏,就吃一個,不至于吧?”
存心找茬的岑晏才不管他吃幾個,指了指空蕩蕩的桌面,“這是一個?”
夏熱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當即一聲“我去”脫口而出,頭腦風暴幾秒,他迅速鎖定嫌疑人,“一定是妱妹!”
岑晏松開了他,仿佛找到了主動聯系人的理由。
明知故問給今妱發去——
【你吃我枇杷了?】
經過那麼多年相處,對面的人多少摸索出了些規律——
故意問你是想要誇獎,故意找存在感是害怕被落單,故意說不在意那就是特别在意。
今妱能屈能伸,秒回【謝謝,很好吃】
因為是你剝的,所以很好吃。
哪怕知道是哄騙他的鬼話。
岑晏收起手機,蝴蝶振動翅膀,樹上搖晃的枝葉都雀躍了幾分。
日子悄無聲息流淌,殺青那天本來是有兩場吻戲的。
一場是古靈精怪的江初夏趁陳厭趴在課桌上睡覺,偷偷吻了一下他的側臉;另一場則是高考後陳厭主動表白,兩人在空中蕩着腿,坐在陽台的矮牆上,少年傾身過來一吻。
結果兩個主演在那天被告知導演把吻戲砍掉了。
今妱樂得自在,甯赴逐歎息道:“可惜啊。”
“唉!可惜啊——”
一道拖腔拉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幸災樂禍又欠揍,夏熱大搖大擺進來,“這就是鈔能力。”
此刻的他比教導主任還教導主任,大放厥詞,“高中生你親什麼嘴,隻要我和阿晏在一天,别說親嘴,牽小手都不行。”
岑晏随後進來,臉上興緻缺缺。
岑家和夏家在圈内頗有威望,甯赴逐驚詫,滿臉狀況外,“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夏熱誇張地揚起眉,一拍腦袋,“哎喲喲,忘記介紹了!”
他先是這樣說:“我們三個有三個媽。”
聽着像句廢話,乍一聽還是像廢話。
隻有今妱和岑晏聽懂了。
他們喊對方的父母為幹爸幹媽,可不就是每一個人有三個媽。
夏熱整一整衣襟,風流倜傥地指一指自己,“鄙人夏熱,今妱她哥。”
“?”
在甯赴逐的認知裡,今妱和他們八竿子打不着。
之前岑晏來接今妱都是口罩鴨舌帽全副武裝,今天脫下裝備,甯赴逐根本沒把他和接今妱的人聯系在一起。
“他,岑晏,原先是今妱他弟,不過現在榮升成今妱她外甥了。”
今妱她外甥臉色一沉。
絲毫沒注意到微妙氣氛的夏熱繼續說:“況且你比暈暈小一歲……”
他連連搖頭,努起嘴像個小老頭,略帶嫌棄:“小的不行,太不穩重,我們不會同意的。”
一旁比今妱小一個月的岑晏,差點把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