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漸漸的,我發現她也可以。
也是,我望着她笑,我們學的武功原本就同源。
“還不賴嘛。”她不輕不重地錘了下我的肩膀,笑着将劍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斟起了茶。
我坐到她的旁邊,也将劍放在了石桌上,撐着下巴期待地望着她,“都是幕姐姐教得好。”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把手中的茶遞給了我。
我十分自然地雙手接過,“嘻嘻,謝謝幕姐姐。”
“阿澈說得不錯,你果然很有天賦。”
我朝她一笑,聊起了另一個好消息,“紫幻手中還留存有徐風與胡家勾結的罪證,她将它們交給了我。”
“那她願意出來指認胡家嗎?”幕闌珊難得喜出望外。
我搖了搖頭,“暫時還不願。”
她略微有些失望,歎了口氣,“如果有人證就更好了。”
“放心吧,”我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到時候她一定會出來作證。”
夏日炎炎,我窩在家中百無聊賴。
哥哥月前回西南了,父親晚飯後就去了毅王府,夜裡的蟬鳴叫人心煩,我托着下巴搖着蒲扇坐在門口盼望着來點涼風。
約莫半個時辰,巷子的盡頭出現了兩個身影。
我站起身來,不經意間揚起了嘴角。
“你怎麼來了?”
父親對我笑了一下,便“識趣”地回屋了,留下我與阿染兩人在門口。
他眉目俊俏,梳了一個馬尾辮,兩側留了兩條發須,一身玄衣,一點也不像個王公貴族子弟,反倒像個遊曆江湖的少俠。
“符大人跟我說你最近在家裡很無聊,我便想着過來給你解解悶。”
“哦?你要怎麼替我解悶兒啊。”
他神秘地一笑,“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皇宮的西南側伫立着一座九層高的寶塔,相傳是高祖打下江山後為了紀念一同起義的兄弟們而修築的,被稱為“九重塔”。
九重塔中存放着當年每一位追随高祖起義之人的重要物品,可随着時間的推移,當初的情誼早被後人淡忘,這座京城最高的寶塔也逐漸荒廢,無人把守。塔内的樓梯由于年久失修而松動斷裂,無法使用,進入塔内的大門也被挂上了重重的鐵鎖。
“你不是跟我說你最近的輕功越來越厲害了嗎,我正好帶你來試試身手。”
我心底有半分失望,你就帶我來看這個?可随即又被好勝心給占領了高地。
“行啊,那我們看看誰先到塔頂,誰要是輸了,就給對方洗半個月的衣服,親自洗!”我特地強調了一下“親自”。
“好啊。”
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了下來,還望着我笑。
“洗不幹淨重洗。”
我又補充了一句,他依舊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家夥,要不是看他笑得俊朗,我真以為他在耍我。
我微微屈膝腳尖點地,如同一隻燕子一般掠過城牆,向天空而去,借助着塔檐一步步踩跳着登上塔頂。
夏夜裡的月亮很大很亮,我穿着一身藍衣立于塔頂,風呼嘯着,消散了酷暑的悶熱。
阿染後我一步登上塔頂。
“你輸啦!”
慌亂的風肆意吹拂着我的烏發,我興奮地對着他笑,他依舊那般溫和淡定,仿佛早已預料到一般。
“我的确輸了。”
“那你得要說話算數哦,接下來半個月我的衣服你包了!”我摟住他的脖子,心裡想着這半個月我要天天換衣服,不對,一天換兩套!
“好啊,要是你願意,往後餘生,你的衣服我全包了。”他輕輕撫了撫我被風吹散的鬓發,将它别在我的耳後。
我愣住了。
“什麼?”
“阿雪,你願意跟我相伴到老嗎?”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樣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這是,要跟我私定終身?”
他認真思考了片刻,“倒也不算是私定,我相信符大人和符夫人都會很滿意我這個女婿。”
我被他這種嚴肅的自信逗笑了,“是嗎,那你覺得王爺和王妃滿不滿意我這個媳婦呢?”
他一把将我擁入懷中,笑道,“我看他們恨不得你明天就嫁過來。”
“臭男人,”我将他推開,挑眉道,“想娶我哪兒有這麼容易,還得先看看你衣服洗得怎麼樣。”
他再一次貼近我,在我耳邊輕語,“好啊,不過到時候可就隻能放在我家,送不回來咯。”
我一拳将他打開,嘴角揚起,佯怒地盯着他。
九重塔上很安靜,像一個世外桃源,遠離了世俗的紛争和吵鬧。
月亮挂在我們身後,我們并肩坐在塔頂的瓦檐邊緣,阿染摟着我,而我将頭靠在他的肩膀,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們也是這樣坐在屋檐之上,相互依偎着看萬家燈火。
“你看,”我指着眼前這片景色,感歎道,“真美啊。”
“是啊。”
我扭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正注視着我。
我真希望此刻永遠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