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同于男人,在曆史案例中,主動者是少之又少。至于被怼了還要硬湊上去,那興趣應該是很大了,隻是這份興趣到底是哪種還尚不确定。
蘇之聆的目光從程滿身上移開,轉移到程弘身上,停了兩秒,再次移開。
她不禁感慨同是一個爹生的,弟弟就跟個男妲己一樣,哥哥怎麼就那麼正呢,身上洋溢着壓不住的一股正氣,感覺下一秒就要把那個成了精的弟弟打回原形。
蘇之聆低頭笑了一下。
“蘇助理在笑什麼?”程弘察覺到她不懷好意的笑容,挑釁地問了一句。
程滿原本把和桔霓的對話拉回了正軌,談合同的進度正在緩慢進行。
沒想到被程弘一句問話退回到解放前。
桔霓有意在灌他酒,他酒量不好,已經開始有點頭暈了。
他轉頭看蘇之聆,眼神裡沒什麼情緒,隻是淡淡的疑惑。
蘇之聆端正好坐姿,乖孩子那樣認真回道:“我隻是想到一個好笑的事情。”
“是笑話嗎?”桔霓道,“說出來聽聽。”
蘇之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突然想起祖師爺,費玉清說過的一個小段子。說是有一對新婚夫婦去度蜜月,去之前男的對女的說:‘婚後要把二十多年的積蓄都交給她。’後來蜜月結束後,女的很不高興。被人問起才道:‘原來那二十多年的積蓄指的并不是錢。’”
桌上靜了三秒,而後聽見桔霓爆發出難以抑制的笑聲。
程弘一臉鐵青,他聽懂了。接着,程滿也聽懂了。
隻有蘇之聆全程微笑着,對着程弘挑了一下眉。小樣,還想找姐的茬?
程滿神色複雜地看了蘇之聆一眼。蘇之聆沒有理會他。
反而桔霓的心情好了不少,和程滿的交談逐步進入正軌。
飯桌上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男人喜歡開女人的玩笑,那女人自然也喜歡開男人的玩笑。
就看被開玩笑的誰。
同樣一個笑話,放在不同的場景有不同的攻擊性。
蘇之聆是有意在讨好桔霓的,調戲弟弟,投其所好而已,不磕碜。她在業務部待了一年多,酒桌文化,深谙其道。
瞧瞧,事情不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隻是對方這一高興,就更喜歡灌程滿喝酒。如今LZ處于下風,算是求着讓人家下單,程滿這酒是躲不掉的,人家就是想折騰小帥哥,蘇之聆識相的話,就不能去擋酒。
隻是剛才那個笑話是有了程弘那句問話才出來的,他也是男人,自然惹到他了。本來,對方今天應該也是沖着程滿來的。
單子會給,但不會那麼容易給出去,商人愛占便宜的劣性。當然,這其中可能還有其他緣故。
程滿應付桔霓已經吃力,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弘,二對一,程滿很難招架住。
蘇之聆隻好過去搭把手,她隻把矛頭對準程弘。
桔霓覺得這個蘇助理挺有眼力見,對比看來,這位年輕的總裁就顯得有點稚嫩了。
程弘看蘇之聆接了他的招,随即擺開一排高腳杯,要跟她拼酒。
突然鬧的這麼大,程滿的臉色不太好看。他能感覺到,事情就差臨門一腳了。
對方并不是不想簽合同,隻是借着這事揩點油罷了。他身為一個男人也不是陪不起,但蘇之聆畢竟是個女人。
他想要阻止,手臂卻被蘇之聆輕輕握了一下。
她端正筆挺地坐直,緊繃的身體透出幾分怯意,這就更讓程弘蹬鼻子上臉了。
她在心裡笑了笑,都是兄弟,哥哥酒量都那樣了,做弟弟的能好到哪裡去?
她對程滿這個弟弟的印象是,惡劣、小氣、分不清局勢。
“我一個女流之輩,你總得讓一讓我。”她朝對方示弱。
蘇之聆有一副性感的皮囊,她一直都知道。平日裡端着,和人保持距離,一旦放下身段,那就是攝人于無形的利器。
程弘在她的笑容裡恍惚道:“讓你,讓你。你一杯,我兩杯。”
蘇之聆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完,“我先幹為敬。”她給對方倒了兩杯,“你,跟上。”
她攤手,做了請的姿勢,潇灑又豪氣。
程弘被她鎮住片刻,才端起酒杯仰頭連喝兩杯。
桔霓見他倆開始鬥酒,好整以暇地托腮觀看。
程滿也在看,隻是他滿臉通紅,眼神飄忽,本人可能已經踏上雲端了。
幾輪過後,酒杯底撞擊桌面傳來輕微的響聲,程弘轟隆一下倒地,身體遛進了桌底。
桔霓呦了一聲,笑看摔倒的人扶着椅子坐好,趴在桌面上,嘴裡還在呢喃着,“喝,繼續喝,不要停。”
“蘇助理,好酒量。”桔霓端起空酒瓶嗅了嗅,“你這狀态,我都要懷疑這酒是紅茶了。”
蘇之聆笑道:“桔霓大大,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喝酒。”
她說來日方長,就是抛給對方今後長期合作的話頭。
合同終于敲定,簽字畫押,單子成功拿下。
蘇之聆陪着程滿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吹風。
程滿用一種很癡迷的眼神把她看着,迷蒙裡帶着酒後的天真,像一隻披着狼皮的大狗。
平日裡狂妄又傲慢,終于在醉酒後現出原型。
他坐的很端正,雙手搭在大腿上,微微偏着身子。
蘇之聆翹着二郎腿,腳尖晃了晃,尋思着要怎麼逗他。
她笑着問:“知道我是誰嗎?”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