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猛全然清醒了過來。
面對着陳雲鏡的面無表情,面對他的厲聲質問,江猛也不知作何回答。
他私自闖入别人的住宅,他有錯。
他還在别人的家裡睡着了,被人抓了現行,他錯上加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着了。
他趕緊站起來,就對陳雲鏡道歉,“不好意思,我頭有點疼,不知怎麼回事就睡着了。”
“你放心,我沒有碰這裡任何東西,也沒有毀壞任何東西,如果你覺得我弄髒了這裡,我可以請人來打掃。”
陳雲鏡看他驟然被驚醒又手足無措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不該發火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裡不是你該進來的地方。”
“沒有我的允許,以後都别進來這裡。”
江猛點頭,“好。”
随後他就走了出來。
也許是睡了一會兒,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身上有了力氣,腿也不發軟了,走到外面客廳的時候,還有心問了一句,“陳總,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你不是在忙?”
“突然有點事,就順道來京城了。”
陳雲鏡如是說。
江猛卻撓頭,“我還以為你是專門來堵我,不想讓我進這間房間。”
陳雲鏡沉默。
他的本意就是如此。
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江猛已經進了這間房。
可能他都已經知道了。
早在上次帶江猛來這套房子的時候,陳雲鏡就後悔了。
或許那時就有預感今天會發生的事吧。
多說無益。
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也無用。
這些事情早晚要面對,避免不了。
陳雲鏡的沉默,江猛心裡已經有數了,心裡更加難堪、狼狽。
他艱難的笑了笑,主動揭開這個注定不太好說的話題,“我看見抽屜裡的相冊了,也看到了路繁華的樣子。”
“陳總,你們很般配。”
他語氣換了換,頗為自嘲,“陳總,我覺得你現在眼光不太行啊,我雖然跟他有點相似,但沒有他長的好看,他是真正的大美人,我比不上人家。”
陳雲鏡看他,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終究沒說。
江猛也沒指望他會安慰自己,便接着說,“我就說陳總你這麼大個人物,怎麼突然就看中我這個小老百姓,原來是因為這啊。”
“你早說啊,我還竊竊以為你對我一見鐘情了,見笑哈。”
“我太臭美、自以為是了。”
“現在弄清楚也挺好,不然我心裡老有個事放着,也不太舒服。”
“是嗎,是我的錯,應該早些跟你說清楚。”陳雲鏡終于開口,“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人與人之間本就不一樣,世界上也從不會有一模一樣的人。”
能有幾分相似已是難得,那還敢奢求其他。
随後,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江猛開口,“事情我已經搞清楚了,以後我也不會來這裡,陳總你放心吧。”
“說起來陳總你也是心大,這麼重要的地方,你們的婚房,前段時間你就不該帶我過來。”
“現在我老覺得我是個第三者,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很有罪惡感啊。”
江猛故作輕松,“陳總,還是要勸你一句,鑰匙放在地墊下真的不安全,那個老式鎖也該換了,我随便打打就開了……”
“算了,我就瞎操心,陳總你這麼缜密的人,肯定會處理好。那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陳雲鏡随他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一點沒挽留。
看樣子,他真的不适合出現在這個地方,陳雲鏡也不喜歡他呆在這兒。
江猛笑笑,拒絕了,“不用了,你匆匆趕車過來肯定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這麼大個人能管好自己。”
“陳總,再見。”
江猛走出房門,随後就把門關上了,隔絕了他和陳雲鏡,就像隔絕了世界。
江猛落荒而走。
陳雲鏡想送一送,又覺得江猛此刻可能不是很想聽他說話,也不想見他,也就沒有追上去。
他也沒什麼話對江猛說。
解釋嗎?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解釋。
他當初選中江猛,就是因為他與繁華有幾分相似。
想必江猛也是明白的。
不然,他又不是慈善家,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一個旁人這麼好,利用自己的人脈為他的演藝事業鋪路,鋪就一條康莊大道。
他或許也有點錯,錯在沒有及時挑明這件事,讓江猛會錯了意罷了。
但有什麼好會錯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看中他的樣貌,他背靠他的資源人脈建立事業,然後相互解決身體需求。
各取所需,多麼簡單的事。
他不覺得江猛會真的對他有什麼情意,他也不覺得自己對江猛又有什麼别的意思。
金主和金絲雀的關系,并不複雜。
陳雲鏡走進被江猛撬開的房間,裡面的布置一如往昔。
他卻恍惚。
他好像已經很久不曾踏入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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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猛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斷斷續續的做夢,前世現在的場景不斷的變換,早晨起來的時候人還有點低燒,臉色很不好。
熊女士建議他去醫院看看,江猛直接拒絕,就一個小感冒,沒事,不治七天好,吃藥一周好,一樣。
熊女士不放心,還是讓趙鋼到藥店買了退燒藥。
車子到達S市的時候,趙鋼直接把江猛送到了陳雲鏡的大平層,江猛也沒說什麼。
等趙鋼和熊姐都走了,他又拖着行李箱打車去了火車站,然後買了去影視城的火車票。
明天才去劇組報道,現在還不到十二點,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可以揮霍。
江猛買的是普通火車票,到達影視城差不多需要四個小時。
剛好趁着這個時間清清腦子。
另一邊的陳雲鏡,幾乎是跟江猛差不多時間出發回S市,不過等他到大平層,屋裡并沒有人。
趙鋼明明跟他說把江猛送到了這裡。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