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左右,天色依然明亮,室外燥熱不減。
周晔将車停好,打開車門,冷暖空氣對抗了片刻,冰涼的皮膚很快被暑氣侵染。
目的地在市中心的某家會所,周晔對這裡不熟悉,按照指示坐上直達頂層的電梯,門一開,兩排盛裝打扮的服務人員熱情鞠躬,随即又有位領班打扮的女士走過來,詢問他的預定包間。
看樣子也是家會員制的會所,也不知道韓星辰是怎麼找到這裡。
報了名字之後,領班人員把他送到其中一間房裡。
裡面空間很大,約100平左右,裝修華美,充滿古典化的設計感。周晔跟在服務人員身後,繞過曲折的玄關和屏風,走進内間,才發現這麼大的房間裡隻有兩個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聊天。
屋内隻開了幾個暖色的條狀燈帶增加氛圍,但落地窗采光充足,大概是在頂層沒有遮擋的關系,視野寬闊明亮。
周晔一眼認出歪躺在沙發上着的男人,是許家的獨子,許斯年。
見周晔進來,二人停下談論,許斯年立即起身走到周晔身邊,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搭在周晔肩上,喊到:“我周哥來了,坐坐!”他對旁邊的服務人員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即會意,點點頭退了出去。
周晔個子比他高,被他這麼搭着很不舒服,不得不微微彎腰,喊了聲:“許少爺。”
“又來了又來了,喊這麼生分幹嘛,周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都說了叫我斯年就行。”許斯年有些不滿,但這麼多年來,周晔一直這樣本分低調,他有些無可奈何。
韓星辰出國留學的那幾年,周晔是跟在韓霖身邊的,因韓許兩家是世交,逢年過節偶有小聚,周晔自然認得許斯年。
許春山隻有一個兒子,自然也是從小栽培,談生意的時候時常帶在身邊,旨在讓孩子見見世面。
但那幾年韓星辰沒在國内,韓霖和許春山聊天的時候,許斯年無聊的沒人陪,韓霖便讓年紀與他相仿、剛好又大他兩歲的周晔陪這位少爺玩耍。
豪門大少爺和跟班其實是沒什麼好玩到一起,常常是許斯年恣意妄為瞎晃悠,周晔小心翼翼陪在他身後,防止這位大少爺有什麼意外。
有次許春山和韓霖約了去騎馬,許斯年也去了。他原本就喜歡這樣的運動,到了馬場,趁工作人員沒注意,縱馬跑遠了。周晔一直注意着他,見狀跟了上去。
但周晔并不會騎馬,一開始隻是遠遠跟着,後來發現那馬跑的越來越快,有點發狂征兆,情急之下,周晔奪過路邊的摩托三輪追了上去。
事後據許斯年描述,當時周晔踩着嗡嗡作響的摩托三輪突然出現,氣勢如雷神降臨,千鈞一發時果斷出手,一把将他從馬背上扯下來甩到三輪副座,魂都給他甩飛出去了,狂野的不得了!
從此,周晔就成了許斯年口中的“周哥”。
這事以前許斯年跟韓星辰說過,當時隻覺得許斯年描述的有些過于誇張,但現在,見他一直把胳膊搭在周晔身上不放手,又覺得這人過于沒眼色。
也不看是誰的助理就去勾搭。
“行了,坐吧,周晔,過來點菜。”韓星辰招呼兩人落座,讓周晔擺脫了許斯年的束縛。
五點多還不是吃晚飯的時候,兩人明顯是為了遷就剛睡醒的周晔。
“你什麼時候走?”韓星辰問許斯年。
“飯都沒吃就趕人啦,真是用完就扔。”
韓星辰冷哼,“到底是誰用誰?”
紅蓮酒店出了蛀蟲,還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許斯年自知理虧,立即服軟,給韓星辰端茶倒水賠不是:“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辰哥大人有大量,我以茶代酒,幹了!”
白開水一口悶,引得韓星辰翻白眼。
“有本事來真的。”
“辰哥,你是我親哥行不,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酒量。”許家大少爺一雙桃花眼十分風流,看着跟個酒吧常客似的,實則一滴酒都不能沾。
這事隻有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說出來自己都有些嫌丢人。
上次在韓星辰在“京華”幫人攢局,幫的正是許斯年,發小不能喝酒,他不得已才親自上陣。
想到這裡便對許斯年越發不順眼,同是家族接班人,這人怎麼能這麼廢的。
許斯年被他瞅的心裡發毛,嘟囔道:“幹嘛呀這是,人家不也沒算計到你嗎,再說還有我周哥在呢,我周哥這麼靠譜一猛男,鐵定不會讓你吃上虧。”
被cue到的周晔:……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麼看來,韓星辰應該是沒把自己被下藥的事說出去,也好,省的跟人解釋他那藥是怎麼解的。
周晔剛松口氣,卻見韓星辰把目光挪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