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想法由宋清安的心底而生。
她像瘋了一樣撲向那堆廢墟,她拼命的挖,雙手被瓦片劃破,指尖被石塊蹭爛,她不知疲倦的刨着那些廢渣。
殘磚爛瓦滾落,宋清安又開始後悔。
當下如果不是她的大意,周子秋怎麼可能會埋在廢墟之下,不知生死;從前如果不是她的軟弱無能,周子秋就不會被逼得遠走異國,最終落得客死他國的凄慘結局。
第二次,她間接的殺死了她愛的人。
人既然活着,那必然是會活在無盡的後悔當中。
幼時宋清安會為離去的父母自責;青年時他會為失掉的上學資格懊悔;現在29歲的她為她的愛人哭泣。
總有人說,不要再為打翻的牛奶哭泣。
無論怎麼做,打翻的牛奶都不會再複原,原本的價值也不會再回來。
可宋清安卻不願讓這杯牛奶失去它原本的價值。
如果周子秋是那杯打翻的牛奶,她願意用手将它一捧一捧的再放回杯中。
“現在你滿意了嗎?!”
正前方傳來一個女人歇斯底裡的叫喊聲。宋清安一愣,随後向着前方奔去。
那聲音,她太過熟悉——是剛剛還被掩埋在廢墟下的周子秋。
“我怎麼可能會對你的痛苦滿意?!!”
她也學着那女人,用盡自己全身力氣喊道。
宋清安跳起來撲倒周子秋,周子秋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宋清安這次是這的傻眼了,悲傷比痛感先讓他感知到。
即使挨了一巴掌,宋清安也沒有撒手,而是死死的壓制着周子秋。
“子秋别走好嗎?你不是說過不會再讓我一個人嗎?”
周子秋又一腳踹在宋清安的臉上。
她的力氣并不算小,一腳下去,宋清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鼻梁嘎巴響了一聲。
宋清安站起來剛剛還猶如世界末日的環境,又變成了個平平無奇的房間,整個房間都是亮白色,格外的刺眼。
周子秋又是縮在了角落裡。
宋清安摸摸自己的鼻梁,并沒有斷,甚至連鼻血都沒有流出,她不禁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在做夢。
痛感襲來,宋清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即将被撕裂,他痛到失聲,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身體飛速下墜,宋清安感覺到自己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地闆。
她重重摔在地上,身體卻沒有絲毫的疼痛。
宋清安爬起來,她現處于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裡,與上一個房間不同,這個房間沒有門窗,整個色調也是陰暗無比。
與上個房間相同的是,周子秋依然是縮在牆角裡。
無論怎樣,我一定會找到你。
宋清安心裡想着,步子已經邁出。
三二一,宋清安抓住了周子秋的手,她大概是怕周子秋像那個小女孩一樣被砸死,她用力一甩,周子秋就被拽出牆角。
周子秋跪倒在地,并沒有逃竄;宋清安靠在牆角閉着眼,她并不清楚這是夢還是現實。
大概過了一分鐘,宋清安才緩慢睜眼。
依舊是昏暗的房間,周子秋也跪着面對着牆壁。
宋清安高興的近乎發狂,她跌跌撞撞的走向周子秋。
“子秋,我們回家。”
周子秋看都沒看一眼,就說:“你不是她。”
聲音讓人聽不出她的任何情緒。
“他是誰?”宋清安哭着問,“周子伊還是約克斯?”
“是沈枕竹。”周子秋的聲音依舊冰冷。
宋清安聽到周子秋叫自己本名後嘴角有些上揚,她抹去了自己的淚。
“她怎麼了?”
“我想找她,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周子秋說這話時聲音明顯的悲傷。
宋清安聽周子秋這麼說,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周子秋從頭到腳都隻想着她一個人,悲的是周子秋不認識她了。
她拿起周子秋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
“你記住我的形狀,我會帶你去找沈枕竹的。你想和我去找她嗎?”說着,宋清安的淚又落了下來。
周子秋的手摸在宋清安的胸膛上,她不沒有反抗,宋清安知道她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