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貪婪地咽下最後一口水,幹裂的嘴唇總算恢複了些血色。
她虛弱地靠在樹幹上,目光在龍藍和龍青之間遊移。
“地圖是從一個死人身上拿的。”她啞着嗓子說。
“兩天前,我找到了一個谷倉裡,裡頭有個死了的男人,渾身是血,我就搜了他的身,就發現了這個。”
龍藍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刀柄,眼神銳利如鷹隼:“怎麼死的”
女人艱難地回憶着,“身上都是刀傷,死相很不好。”
龍藍說:“什麼樣的刀傷?”
女人被她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很......很整齊的切口”
“谷倉在哪?”龍藍追問。
“在...在東邊五公裡左右,但現在肯定已經被淹了。”女人虛弱地咳嗽幾聲,“我逃出來的時候,水已經漫到腰了......”
“還有别的建築嗎?”
“建築?那邊就是一整塊村子,都是建築。”女人似乎有些疑惑。“那有很多玩家。”
龍藍和龍青對視一眼,難不成隻有她們三天就都在森林裡晃悠?
“物資多嗎?”
“多是多,就是大家都不敢去找,那些屋子裡都有些怪物守着。”女人小聲說了句。
龍藍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手指在刀柄上收緊:“什麼樣的怪物?”
女人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低:
“有的屋子裡是......是長着人臉的蜘蛛,有的是會走動的藤蔓......最可怕的是谷倉旁邊那棟紅磚房,裡面住着個會模仿人聲的東西......”
沒人說話了,氛圍變得極為怪異。
龍藍突然打破了這個氣氛:“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女人不知怎的,捉耳撓腮的,“我叫藤川利美......”
龍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坐了下來,“嗯,先休息吧。”
龍藍從背包裡取出半瓶水,分成三份。
藤川利美——如果這真是她的名字——接過水時手指微微發抖。
她時不時偷瞄着龍藍,眼神閃爍不定。
“你們......不冷嗎?”她試探性地問道,聲音裡帶着刻意的讨好。
龍青正在檢查短刀,聞言頭也不擡:“能受住。”
“你們......不餓嗎?”她又問。
藤川利美的手指在水杯邊緣輕輕摩挲着,指甲縫裡滲出不易察覺的暗紅色液體。
她的嘴角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弧度,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龍青的脖頸。
“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甜膩,像是蜜糖裡摻着碎玻璃。
“我知道哪裡有最新鮮的......肉......”
龍藍慢條斯理地擦拭着短刀,刀刃反射的寒光在藤川臉上遊走:“哦?什麼肉?”
藤川的喉結不明顯地滑動了一下:“”當然是......野兔啊......就在紅磚房後面的地窖裡......”
小茸的毛發突然炸開,發出低沉的嗚咽。
龍青注意到,藤川說“紅磚房”三個字時,右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好啊。”龍藍突然站起身,短刀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刀花,“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藤川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擠出笑容:“當、當然...不過現在雨這麼大...”
“沒關系。”龍青也站了起來,“我們最喜歡...雨天散步了。”
空氣中彌漫着詭異的寂靜,隻有雨水敲打樹葉的聲音。
藤川的眼珠開始不自然地左右轉動,皮膚下隐約有東西在蠕動。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撓着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怎麼了?”龍藍向前一步,聲音輕柔得可怕,“不帶路了嗎?”
藤川的嘴角開始撕裂,一直裂到耳根,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尖牙:“你們...早就知道了?”
龍青的短刀已經抵住她的後心。
藤川的皮膚突然像煮沸的蠟油般鼓起無數水泡,嘴角撕裂到耳根時發出的不是皮肉綻裂聲,而是濕漉漉的紙張被撕開的“嗤啦”聲。
人皮像件不合身的衣服般滑落後,暴露出的本體讓龍青的胃部劇烈抽搐——
那是十幾具人類軀體縫合成的畸形肉團。
【蟲王(已變異)】
【蟲王曾是守護農田的神聖生物,它由守農人代代飼養,以驅趕害蟲、保護莊稼,确保每年豐收。然而,由于未知原因,這隻蟲王身體發生了變異】
每具屍體都保留着死前最後一刻的表情,瞪裂的眼眶裡凝固着驚恐,青紫色的嘴唇維持着尖叫的弧度。
這些軀幹像蜈蚣節肢般錯位連接,關節處長出慘白的骨刺。
最頂端嵌着顆腫脹的頭顱,正在緩慢地180度旋轉,後腦勺赫然是第二張布滿利齒的嘴。
“你們......終于發現了......”肉團發出幾十個聲音疊加的呓語,那些縫合的嘴巴同時開合,“我收集的......漂亮人偶......”
怪物蠕動着展示“藏品”:有個金發少女的軀幹被倒着縫在腰側,手指像蜘蛛腿般抽搐。
那是,她們前幾天交易藍靈花的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