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飛沉被龍藍推得踉跄幾步。
他望向那具刻着劍紋的石棺,喉結滾動了一下,“我?仁者?”
龍藍的聲音罕見地帶着急切,“快去!”
喻飛沉顫抖着走向劍棺,還未用手割破手掌,卻在距離兩步時突然跪倒。
他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濺在石棺表面,那些血珠詭異地滲入劍紋。
棺蓋緩緩滑開,露出裡面一柄短劍。
喻飛沉的手剛觸到短劍,劍身突然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本能地松手。
短劍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劍身上的古老符文一個個亮起,形成一個旋轉的血色漩渦。
龍藍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手拉扯着,迅速坍縮成一道紅光被吸入劍中。
短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紅光盡褪。
喻飛沉跌坐在地,顫抖着拾起那把劍——現在它輕得可怕,劍脊上多了一道流動的血線。
“等等,我上哪去啊!”
【勇者試煉激活】
半透明的系統面闆突然彈出,龍藍從昏迷中醒來。
石洞頂部的鐘乳石在視線裡搖晃出重影。
鐵鏽味和羊膻味交織的空氣裡。
“斯卡哈!太陽都曬屁股了還裝死?”
洞外傳來的聲音像把生鏽的鋸子正在切割橡木。
伴随着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一個裹着皮圍裙的身影踹開了搖搖欲墜的木門。
木門被踹開的瞬間,晨光刺了進來。
逆光中站着一個敦實的身影。
火紅的胡須裡纏着幹草屑,發辮用銅環束在腦後。
來人腰間的擠奶桶晃蕩着,皮圍裙上凝固的蠟油反着光。
“昨晚的朗姆酒還在你腦殼裡劃船是吧?”
洞外突然傳來喊聲,“哈加爾大嬸!我們的羊奶——”
“催什麼催!”女矮人轉身吼回去,胡須氣得翹起來。
“沒看見老娘在教訓學徒嗎?”她轉回來時,粗短的手指戳向龍藍的胸口。
大嬸?她仔細端詳對方。
雖然蓄着堪比男性矮人的濃密胡須,但眉眼間的神态,确實透着某種母性的暴躁。
哈加爾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胡須下的厚嘴唇撇了撇。
“聽着,斯卡哈。”她突然揪住龍藍的衣領拉近,帶着羊奶味的呼吸噴在臉上。
“矮人的鍛造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在搗鼓這些沒用的,我就把你送回你們孤山!”
“快起來給我幹活!”,說完,扔下龍藍出去了。
龍藍撐着粗糙的地面起身。
她望向洞外晨霧缭繞的草場,哈加爾大嬸的擠奶桶撞在石壁上。
龍藍:“......”
“看什麼看!快來幹活!”
龍藍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搖搖晃晃地走向洞外。
清晨的霧氣像羊毛毯子般覆蓋着草場,十幾隻長毛山羊正不耐煩地用蹄子刨着地面。
哈加爾大嬸已經蹲在領頭羊旁邊,粗壯的手臂靈巧地上下翻飛。
“接着!”一個還帶着體溫的木碗突然飛來,龍藍下意識接住。
碗裡晃蕩着泛着泡沫的新鮮羊奶。
哈加爾頭也不擡地吼道,“喝完就去清理鍛造爐,你搗鼓的礦渣還沒鏟呢!”
羊奶的腥膻味沖得龍藍皺眉,但她還是仰頭灌了下去。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時,她注意到碗底刻着奇怪的字體。
這不就是酒桶上的符文嗎,難道是矮人文字?
但是她不識字。
草場邊緣立着幾個歪歪扭扭的木樁,上面挂滿了正在晾曬的羊奶酪。
龍藍走近時,三隻小羊羔蹦跳着圍過來,其中一隻居然試圖啃她腰間的皮帶。
“去!”哈加爾扔來一塊石頭精準砸在領頭羊犄角上,發出清脆的“叮”聲。
“這些畜生比地精還煩人。”她抹了把胡子上的晨露,指着東邊的矮棚。
不認識字的龍藍進了好幾個屋子,才找到鍛造工坊。
鍛造工坊比想象中複雜得多。
五個不同高度的熔爐呈星形排列,中央的淬火池裡漂浮着鋼鐵碎渣。
看來是斯卡哈的傑作了。
龍藍拿起靠在牆邊的特制長鏟,鏟頭居然是用某種生物的肩胛骨做的。
手感極為的好,可惜不能放進儲物背包,因為劇情試煉中儲物背包是打不開的。
當她鏟起第一捧還在冒煙的礦渣時,遠處傳來木頭斷裂的脆響。
接着是哈加爾震耳欲聾的咒罵:“該死的蘆葦杆!又把我的圍欄撞壞了!”
龍藍走出鍛造工坊,循聲望去,草場西側的木圍欄塌了半邊,幾個穿鎖子甲的人類正手忙腳亂地拉住受驚的馬匹。
哈加爾像顆炮彈般沖過去,紅胡子幾乎豎起來,“這次賠雙倍!不,三倍!”
她揮舞着擠奶桶的樣子活像舉着戰錘。
為首的人狼狽地從馬鞍上滑下來,鑲着銀線的鬥篷沾滿草屑。
“意外!純屬意外!”他讨好地舉起錢袋,金币碰撞聲格外清脆。
“這是三十桶羊奶的定金...您看能不能再加訂十桶?王都的貴族小姐們就愛這個味兒...”
哈加爾一把抓過錢袋,粗短的手指捏得金币吱嘎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