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平明時分就躲在裡面,沒有任何異狀,直到有個瘋女人闖進來。”
喬無争背起顧子期,腰間夾住夜娘,大踏步走入了酒肆。
衆人剛要跟進去,卻聽陶容說:“諸位一定要多加小心!前夜,跟随門主的靈丹門弟子就是在這裡被毒殺的!你們看!血迹仍在!”
果然,酒樓前的地面上赫然可見幾灘黑色的血迹,隐隐散發着惡臭,一聞便知是毒血。
“屍體呢?”何歡兒一轉頭,“陸仙長,你可曾見到屍體?”
“沒有。山主死後,我拼死逃命,在黑暗中撞來撞去,黎明時分藏進了這裡,并沒看見什麼屍體。”
鄭無傷憤然道:“連一隻怪物也對付不了,無能!山主被殺卻隻顧自己逃命,無義!”
陸無庸眉頭一挑,怒言回怼:“鄭二!我非得死了你才高興是吧!”
“你死了最好!鐘鼎山安甯祥和不說,少主也能多活幾年!”
“你這個賤奴竟敢咒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你不過是大樹底下長出的一根歪苗!有什麼了不起?不打你一頓,你永遠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你少說大話!”
……
二人說着說着便揪打在了一處,拳來腳往,好不熱鬧。
何歡兒到處閑遊,稀罕事看過不少,但兩位仙修街頭鬥毆還是頭一回遇見,自是不能錯過。于是,她這名見習弟子往地上一蹲,專心緻志看起了熱鬧。反倒是靈丹門的弟子陶容圍住二人,不停地好言相勸。
鬥得正酣時,門内傳出了喬無争的呼喊:“無傷、無庸,少主叫你二人進來。”
“少主醒了?”鄭無傷狠力推開陸無庸,閃身飛入了門中。
何歡兒心中亦是一喜,緊跟着鄭無傷進去了。
酒樓内,顧子期背倚一根柱子半卧半坐,臉色仍是蒼白如雪,喬無争懷中抱劍盤坐于一側,狀如一尊護法天神的雕塑。
“少主!”鄭無傷關切地叫道。
“跪下!”顧子期氣息雖弱,語氣如冰。
鄭無傷應聲跪地,深深低下了頭。
陸無庸慢吞吞從門外走進來,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鄭無傷,又瞟了一眼面如霜雪的顧子期,乖覺地跪在了鄭無傷一旁。
顧子期阖上眸子,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好一會兒沒說話。
“少主,無傷有錯,甘願受罰。少主莫要氣傷了身子。”
“是鄭二先罵我的。”
鄭無傷握緊拳頭,咬牙瞪住陸無庸,終是壓下了滿腔怒氣。
良久,顧子期徐徐問道:“無庸,你把昨夜之事,詳細說一遍。”
陸無庸聞言,深吸一口氣,穩下了心神。
“昨夜,我跟随山主追鄭二,鄭二沒見着,卻發現了大鬧客棧的三個神秘人,就一路追着他們從西門進了鬼城,可是一進城,那三人便沒了蹤迹,突然撞出來兩隻大蜘蛛。山主殺死了其中一隻,卻叫另一隻給殺了……”
鄭無傷小聲嘟囔着:“憑山主的修為,莫說兩隻蜘蛛怪,就是再有兩隻也不在話下,一定是你連累了他。”
陸無庸用力咬住了嘴唇,沒有出言反駁。
“你親眼看着那蛛怪吃下了子都?”
陸無庸搖着頭說道:“大蜘蛛殺了山主,便用蛛絲把屍體纏了起來,不知搬到哪裡去了。”
“山主也許根本沒死!你為何不追上去把他搶回?說不定還有救!膽小鬼!”鄭無傷怒氣沖沖地說。
“我……我想追!不過那大蜘蛛跑得太快,天又太黑……”陸無庸聲音越來越小,掌心來回蹭着膝蓋。
“既如此,你為何遲遲不回客棧去報信?”
“黑燈瞎火的,我哪裡辨得清方向?”
“天亮了為何還不回?”
“我受驚過度,睡着了……”
“沒心沒肺的廢物!”
陸無庸憤然站起,指着鄭無傷的鼻子道:“鄭二!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沒頭沒腦追人,我跟山主才會夜入鬼城?山主死了,這筆賬應該算在你頭上才對!”
“跪下!”顧子期輕喝了一聲。
陸無庸忿忿不平地重新跪倒,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喬無争問道:“少主,接下來怎麼辦?”
“搜遍鬼城,找到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