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來個孩童服下了陶容的靈丹,精氣神都緩過來不少,分散在一間倉房中,或談笑,或玩鬧。不過,仍有四五個孩子萎靡不振,恹恹地在角落昏睡。
為防孩子亂跑,陸無庸和陶容把住了兩邊的門口,一個愁眉苦臉,一個和顔悅色。
甫一見面,鄭無傷就拉住喬無争,對他講起了少主大戰蜘蛛怪的場面,真叫一個神采飛揚,喋喋不休。
不當說書先生,屈才了。
何歡兒四下掃視一圈,問道:“大頭和啞巴到哪裡去了?”
“内急,外出方便去了。”陶容笑着回答。
“哼!懶驢上磨!我看他們就是想躲清靜,尋個借口跑了!”陸無庸拿手一指何歡兒,“麻子女,你過來守門!”
何歡兒裝作沒聽見,隻是說:“我去外面找找。”
她轉身剛要出門,卻見兩團鬼火急速飄到了近前。鬼火下,映出大頭和啞巴兩張驚恐的臉。
大頭一頭撞進屋中,喘着粗氣大叫:“廚……廚房裡有屍體!”
啞巴緊緊拽着大頭的衣服,不住地點頭。
何歡兒問:“是什麼屍體?跟大堂裡的黑衣人一樣?”
“不是!”大頭使勁甩着頭,“這回的屍體穿着道袍,兩個男的,還有一個女的!”
陶容溫言,臉色大變,急沖沖地說:“快帶我去!”
顧子期道:“無傷、無争,你二人随陶仙長過去看看。”
鄭無傷和喬無争領命,與陶容、大頭和啞巴一同離開了庫房。
大約過了一刻有餘,庫房外響起了鄭無傷的聲音:“快跟上!萬一被鬼抓去了,可沒人救你們!”
随後,鄭無傷、陶容、和喬無争各自背着一個人,前後走了進來。
鄭無傷大聲嚷着:“這兩個小花子,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喬無争道:“少主,是靈丹門的弟子,還活着。”
陶容又驚又喜,邊哭邊說:“這是葛師叔、萬年師兄和常青師姐。初來鬼城時,因蜘蛛怪偷襲跟他們失散了,沒想到他們還活着……”
靈丹門的三人昏迷不醒,陶容給他們服下了丹藥,将他們安置在一間庫房休息。
大頭和啞巴一進屋,就讓陸無庸趕着去給孩子們守門了。
鄭無傷使喚見習弟子何歡兒撿了些可燃之物,在三間倉房中各點了一堆火,然後便收回了他的鬼火。
待陶容安頓好三位門人走出來,顧子期問:“三位仙長貴體無恙吧?”
“幸好隻是中了迷藥,并無大礙。”陶容靠着門邊的牆坐下,“大概一個時辰後就能蘇醒。”
何歡兒好奇地問:“靈丹門的三位仙長為何會在廚房?”
鄭無傷冷笑道:“廚房?我看是一間人肉包子鋪!牆上挂的全是剝皮挖心的刀鋸鈎镬,地上厚厚一層血污,腥臭無比!簡直喪心病狂!”
“這麼說,三位仙長差點就成魚肉了?”何歡兒順口接了一句。
陶容哀歎一聲:“葛師叔他們定然是不敵蜘蛛怪,因此才被抓來了這裡。”
陸無庸忽然問:“山主也是叫蜘蛛怪卷走的!方才你們可見到了山主?”
“姓陸的,你巴不得山主沒命是吧?”鄭無傷用力往地上一拍,屋頂撲撲往下掉土。
“鄭二,你不要沒事找事!我分明是關心山主才問的!”
喬無争沉沉看了一眼顧子期,道:“少主勿憂,我适才在廚房搜尋了一番,并未發現山主的任何蹤迹。”
顧子期臉上的慘淡之色稍減,安然地閉上了雙目。
“不愧是六師弟!”鄭無傷由衷贊了一句,“雁過拔毛,人過留聲,即使剝皮挖心也應有衣物留下。既然遍尋不見,山主必是安然無恙!”
“那也未必!”陸無庸不服氣地盯了一眼喬無争,“随身之物也許是燒了、埋了,扔了,辦法不有的是?”
鄭無傷朝他舉起手臂,厲聲道:“再要多嘴,就讓你嘗嘗我的巴掌!”
喬無争一動不動盯着攢動的火苗,從容說道:“其他東西都好說,山主的那頂鬥笠,乃是他煉出的一件法器,遇火不燃,入水不沉,不僅不會遭人損毀,而且認主。山主若真在那裡遇難,必能尋得那頂鬥笠。”
陸無庸不應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