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撒潑打滾耍無賴對簡郝昀是非常有用的。
隻是他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是拖着行李箱來的學校。
一早就打定主意賴上他了是吧!
簡郝昀生着病,沒有做飯的心思,幹脆拉着他在家附近找了家清水燙店。
本來他也沒啥胃口,估計六十塊錢有五十都是孟時吃的。
簡郝昀沒好氣地擰着鑰匙,感冒鼻子不通,總感覺快憋死了,這家夥是真會挑時間!
“先放進來吧,一會兒給你把沙發收拾收拾。”簡郝昀把包一扔,就去衛生間了。
等他洗完手回來,發現孟時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手都很規矩地搭在膝蓋上。
“怎麼了?”簡郝昀總感覺他又在憋什麼壞招。
“沒怎麼,”孟時說,“隻是想起來咱回來都忘記買藥了,要不我先去給你買一下吧?”
“哦,不用,”簡郝昀說着,從沙發旁邊的櫃子抽屜裡,掏出藥盒,“家裡還有呢,你倒是提醒我了。”
說着吸了吸鼻子。
好奇怪,明明鼻子都快堵死了,但是鼻涕卻暢通無阻地到了鼻孔邊。
“小柴胡顆粒?”孟時看簡郝昀拿了一包出來甩了甩,有些好奇地把藥盒拿起來看。
簡郝昀趿拉着拖鞋進了廚房,沒過一會就喊了一聲:“看看溫水瓶還有水嗎?”
剛進行到嗓子癢的階段,還好沒開始疼。
不然這麼吼鐵定得啞。
“啊,”孟時過去拎了拎,又打開看了看,“還有的,冒熱氣呢。”
“哦。”
孟時聽到一陣水流嘩嘩聲,之後簡郝昀就拿了個小碗過來。
“講究啊。”孟時說。
簡郝昀看了看手裡的碗:“你沖藥不用碗?”
“我用碗不用沖。”孟時笑着,把藥盒晃了晃,“給你放回去了啊?”
簡郝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笑着點頭:“好。”
習慣性甩了甩袋子,對着口子撕沒撕開,在孟時準備從茶幾上掏剪刀時,見他直接低頭咬開了。
啧,一會兒講究一會兒随便的。
“我能問個問題嗎?”孟時撐着腦袋,看簡郝昀沖藥。
“放。”簡郝昀說。
“你怎麼備了那麼多小柴胡啊。”孟時剛剛拉開抽屜給藥盒物歸原位的時候,看到一抽屜都是小柴胡。
簡郝昀頓了頓,歎了口氣。
孟時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尴尬,都打算當沒問過了,簡郝昀吸了吸鼻子,開始回答他。
“其實在我爸出事之前,媽媽已經病了很久了,估摸着應該不止病曆上的那點時間,隻是他們都瞞着,沒讓我發覺。”
說到這,簡郝昀莫名笑了一下,往前再倒個兩年都不一定記事,發覺了又怎樣,還隻會哭鬧的小孩罷了。
孟時在一邊沒有說話,隻是把腦袋撐得正了點。
沒事瞎問什麼!
孟時在心裡惡狠狠地唾棄自己。
“那幾年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柴胡了,媽媽免疫力低,容易生病,但是腎功能不全,很多藥都不能吃,于是就詢問醫生後開了小柴胡。
“因為小柴胡是中成藥,沒有那麼猛的藥效,對肝腎功能的負擔壓力小些,所以很多時候我感冒不那麼嚴重的時候,媽媽也會讓我吃一點清熱解毒。”
“這樣——”孟時點點頭。
這回簡郝昀一起這些事的時候,沒有那麼低落的情緒了,孟時悄悄松了口氣。
簡郝昀喝完藥後一陣忙活,還好是六月,沒那麼涼了,但是他還是給找了床三斤重的被子,堆在了沙發上。
“不用吧?”
孟時撓撓頭,這天也不涼啊。
簡郝昀“啧”了一聲,擡眼看着他甕聲甕氣地說:“你猜我怎麼感冒的。”
“啊?”孟時看了看簡郝昀剛拿走的薄被,又看了看他幽怨的眼神,好像懂了些什麼,“啊。”
“睡吧,洗漱用品沒帶的話,洗手台下面有新的,”說着,簡郝昀手指點了點茶幾,“就一點,别來卧室!”
“哦。”
孟時嘴上答應得倒是很快,但是洗漱完一關客廳燈,住在馬路邊的壞處就顯現出來了。
橘黃色的路燈透過香樟葉子照進客廳裡,影影綽綽的,無論孟時把頭挪到哪,都有一束光準确無誤地照到他的眼皮上。
閉着眼睛都一片亮橘色。
更不用說沙發還有些硬,躺了沒多久他就有些躺不住了。
在一輛不知道為什麼非得扯着馬達開的摩托呼嘯而過的時候,孟時終于受不了坐了起來,拿起旁邊手機一看,輾轉得他以為都到後半夜了,結果才十一點多。
還以為多少迷迷糊糊睡了會,這是完全沒睡啊。
孟時歎了口氣,想到簡郝昀的話,走到卧室門邊好幾次,還是沒進去。
算了吧,數會羊總會睡着的。
孟時躺回沙發上,這會兒開始有點涼了,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拉上了三斤重的棉被。
孟時閉着眼都還覺得多半這一夜是睡不着的,沒想到棉花壓了一會兒,竟然就沉沉地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