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現室友們離開,也是他唯一一個‘跑’的機會了。
因為現室友走後,他就成孤生一人,若是沒有曾經的隊友情,誰會來照顧一個殘廢呢。
夜晚如期而至,夏洛爾和四個現室友,按照計劃偷了小型巡邏車,去輻射區。
“能開嗎?”
“可以的。搭我一把。”夏洛爾用拆卸工具,将廢棄在輻射區半報廢飛船打開,“這種鎖很輕松的。”
一切超乎尋常的順利,目前為止,逃跑計劃中,唯一艱難的部分,是夏洛爾單手不好使用拆卸工具,所以多廢了些時間。
上船後,逃跑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衆人歡呼雀躍。
自從小隊死了近乎所有人後,他們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有人問:“夏洛爾,你好厲害啊,教官也沒有指導過,你居然會拆卸飛船。”
夏洛爾長舒一口氣:“我家是開修理廠……呃,也不是廠,就是回收攤…或者說是垃圾站?雖然我不會修,但是拆還是很在行的。”
室友樂觀道:“我家開早餐店的哈哈。等我們逃到非戰區,你就開個回收攤,我開個早餐店,我們兩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夏洛爾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行行行。”
室友打趣:“跟你說,我家煎餅特别好吃,保準你沒有吃過一半甜一半鹹的,賊具有競争力。”
其他室友起哄:
“等等,就你們兩過好日子,那我們呢?”
“我們都是電燈泡是吧?”
“說漏嘴了吧,你幹脆借這個機會跟夏洛爾告白好了。”
夏洛爾感覺莫名其妙:“你喜歡我?”
夏洛爾在四肢健全的時候,都不會覺得有人會喜歡他。
畢竟他剛參軍沒多久,就後悔了,天天躲廁所裡給媽媽打電話,邊打邊哭邊喊想回家。
誰會喜歡一個愛哭又媽寶的男Beta。
室友不好意思道:“是啊,那時候有人造謠說我天天在廁所哭,是個哭包媽寶,不是你去跟那些造謠的人打了一架嘛。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真正的·哭包媽寶·夏洛爾回憶了一下的确有這回事兒,但他絕對不是為了幫人洗刷謠言才去打架的。
是因為哭的人就是他。
當年,他四肢健全的時候還是很能打的,于是他太能揍人了,沒人懷疑過他。
可惜現在……
夏洛爾垂下眼眸,遮掩住傷感,帶有幾分對生活重新開始的希翼,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我現在沒辦法打架了……你還喜歡我嗎?”
室友:“笨啊,重點怎麼可能是打架啊。”
就利己的角度來看,夏洛爾的确是需要人去照顧他。
雖然夏洛爾是個很傳統的男Beta,對男的其實并不感興趣的,可是無論最後跟誰在一起,那個人都必須先忍受他的殘疾,願意給他生活上的照顧。
基于這個大難題,性别問題反倒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夏洛爾有點青澀地規劃:“那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那我們可以先在一起試試。”
他的臉飄上了稚嫩的紅色,藏在黑直發梢間的耳垂上透着淡淡的粉。
綠色的眸子裡暈着一壇幹淨清澈的春泉,令人舒适的善意從視線裡真誠地流出。
看的室友目光閃躲,吞了口唾沫:“那個……夏洛爾,你其實不知道,你長得真的,特别特别好,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你——”
聲音戛然而止,說話的人突然就暈倒在地。
不隻是告白的室友,其他的室友也一樣。
由于夏洛爾離門口比較遠,所以他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可是留給他的反應時間不多,他僅僅是意識到有人在門那裡,往飛船駕駛室内注入了有色無味的高濃度催眠瓦斯。
根本來不及做任何行動。
下一秒,他便也因為吸入瓦斯而昏倒在地。
時間回到十幾分鐘前。
第十三号星球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白色的沙土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微弱的輻射,讓這顆荒蕪的星球,始終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中。
若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恐怕會感覺浪漫至極,這些肉眼難辨的輻射,在虛空中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像是某種少女漫畫裡會出現的柔光特效,将整個星球裹進一層朦胧的光暈裡。
身處其中,仿佛置身于一個随時會破碎的夢境。
可是看久了,不變的景象,滿目的白色隻會讓人感到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