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率先表達反對觀點,他的手下見狀,也紛紛随聲附和:“是的,好比說前部戰場,所有負傷的士兵都不願意光榮退役,同理,就算十三陣線的兵員不好,但他們為聯邦奮戰的心是值得尊重的,讓他們退出戰場,何嘗不是侮辱。”
其實助理們也覺得伊彌亞是在亂來,很簡單的事情:
這麼多光榮兵退役的話,對軍部在聯邦的形象會有毀滅性打擊。
雖然伊彌亞姓拉裴德,而非‘軍部’,可拉裴德跟軍部的形象幾乎是綁定的。
軍部名譽受損,就等于拉裴德名譽受損。
伊彌亞:“……他們的情況跟前部戰場不一樣。席德沒有能力針對他們的特性,做出任何有效的軍事訓練。同時行政部分也是混亂無序的。導緻沒有任何抗風險的、靈活作戰的能力……我給你們自由活動的時間夠多了,你們難道感受不到他們的意願嗎?”
克裡斯:“現如今,既然你已經成為十三陣線的主指揮,我認為你不應該執着于士兵的訓練問題,難道說前部戰場的行動組組長,能做出以前的成績全是靠手下的,換一批人就不行了嗎?”
伊彌亞:“是嗎?簡單的巡邏任務,簡單的推進任務,都能造出這麼多傷亡,人死了,任務沒完成,戰線沒有任何推進,換做是我,我可能都會跟席德一樣當逃兵了。”
克裡斯:“你認為你可以嗎?少将,這裡不是前部戰場,你手下不是萬裡挑一的Alpha,這些士兵也是素質能力相對較差的Beta,都是在邊境居住地臨時招募的補充士兵,難道換做是你來訓練,來指揮任務,就能做到零傷亡。”
現如今,即使是政治素養再差的記者,都能看出這兩人不對付的立場。
這些反問句毫不客氣地表明立場,比記者們為挖掘素材所提的問題還要尖銳。
記者們不敢吭聲了,甚至一些本來打算記下來做稿子,都不敢寫了:有什麼好寫的,反正出門之後這些話估摸着都被删了。
伊彌亞:“呵,他們留着沒有用,既然如此,就送他們都回去好了。以及,誰告訴你我不可以的?如果我都不行,那這個軍部,你能找到第二個有能力接手的人?還是說你要另一個拉裴德親自來指揮十三陣線啊。”
伊彌亞打了個響指。
助理将一堆資料抱出來,分發了下去。
伊彌亞:“這是席德指揮期間,所有的作戰任務記錄,我都看了。我建議你們也看看,看完就知道這裡的士兵,他們的犧牲付出,是多麼沒意義了。”
記者們弱弱地把手伸向資料。
克裡斯:“作戰任務記錄是保密的,非二級軍官以上,是不能随便看的。”
記者們弱弱地把手縮回來。
伊彌亞拉了個燦爛的笑容:“是的,所以大家看完,可以簽個保密協議。”
克裡斯:“保密協議?有許可了嗎?”
伊彌亞:“那當然是有的啊,喏,軍監會的批準。”
克裡斯:“……我們軍事委員會在這裡,就代表着軍監會,你何必繞路從軍監會拿批準?”
“沒辦法啊,我是前部戰場出生的将領,跟你們後方瞎攪和的軍事委員會不熟悉呗。”
伊彌亞起身拍拍克裡斯的肩膀,俯身輕聲,“所以你啊,别拿放大鏡看我了,好好查你的案子吧。”
克裡斯:“……我會的。”
話是這麼說。
可是查案子?怎麼查?
本來以為媒體可以攪混視聽,給伊彌亞施壓,讓伊彌亞給出交代。
結果伊彌亞的這一手動作,鬧不好,接下來他們調查組的工作重心都要去放到光榮士兵的安置問題上去。
伊彌亞本來就不喜歡軍事委員會那些兒事逼,老老實實調查就調查呗,還帶記者團,試圖從輿論壓他。
這還真是跟前部戰場反過來了,前部戰場那是記者敢去,軍事委員會不得不去,十三陣線則是軍事委員會逛後花園,順帶拉着記者來做無聊的事。
現在看到克裡斯嘴硬,說些不可能的話,伊彌亞終于爽了。
等到那些不适合呆在戰場的殘疾士兵,全部如願送回去後,就也不至于哪天又冒出幾個逃兵這種離譜的事情了。
未來可期。
伊彌亞心情好極了。
他回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在沙發上蜷着睡覺的貓,看起來就像是在等他,等到睡着一樣。
這種不合時宜的錯覺一旦發生,就有點忘不掉,伊彌亞甩甩腦袋。
伊彌亞順手把這一坨玩意兒給抱起來,本想再順手地放到床上的,結果過去就看到了依舊沒動的髒衣服。
“喂,起來。”伊彌亞把夏洛爾丢到床上,“把髒的衣服洗幹淨在睡覺。”
夏洛爾:“哦……哦。”
被摔醒來的夏洛爾懵懵地把髒的衣服單手攬到懷裡。
看起來就一副沒睡醒完全不知道做什麼的呆像。
伊彌亞看着頭疼,他是真不喜歡這種拖泥帶水的行事作風。
服從性爛,喜歡躲人,不喊他就一聲不吭,踢一腳動一下,交代的事情永遠辦不完。
這種既視感——
——哦,是貓啊,貓就是這樣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面又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