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彌亞:“唔,我也沒讀過。你想寫什麼?你說我寫吧。”
夏洛爾頓了頓:“可是,我、我不知道寫什麼啊。”
伊彌亞撐着側臉,做出一個放松的姿态:“那你說說,自己的經曆呗。”
所有身份界限在此模糊,軍銜、地位的鴻溝在悄然隐退。
伊彌亞随意倚靠的姿态,溫和引導的話語,竟讓夏洛爾生出一種奇妙的錯覺。
他們像是相識許久的朋友。
而伊彌亞,俨然成了耐心傾聽的知心兄長。他們現在就像是談心的朋友,而伊彌亞則是所謂的知心大哥哥。
夏洛爾猶豫了一番,這些日子裡,由于伊彌亞實在是沒對他做什麼,讓夏洛爾也沒有那麼多功夫去提心吊膽。
夏洛爾小聲告訴伊彌亞,他在殘疾前,就不是很想呆在軍部了,因為他覺得将領布置的任務特别難做,每次執行任務都很害怕,害怕死在外面。
他也不敢表現出來,軍隊裡面要是表現得很軟,會被欺負的。
在殘疾之後,他膽子更小了,本來不想當逃兵,害怕後果。
可是室友們都打算跑了,他一個殘疾人,也沒有别的朋友,沒人照顧,根本就也活不下去了。
但是,現在想來,非要說的話,也能活下去,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他太沒用了。
“哦,這樣啊。”伊彌亞表現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還順着夏洛爾的感受說話,“聽起來好像确實是很困難的樣子,難怪你會想逃跑呢。”
頭一次被人理解,還是如此位高權重的人。
夏洛爾點點頭:“嗯……”
哪怕對伊彌亞多的是不好回憶。
記憶裡伊彌亞全然是兇悍的大壞蛋形象。
此時,夏洛爾也從腦袋裡飄過了‘溫柔’這個詞。
伊彌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鋼筆,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夏洛爾泛紅的耳尖,語氣漫不經心:“我還以為你是喜歡那個照顧你的Beta,所以才想跑的呢。”
夏洛爾弱弱道:“他有名字的。”
聲音忽然冷下來,伊彌亞打斷夏洛爾:“名字不重要。反正已經死了。”
夏洛爾不知道怎麼伊彌亞突然又擺臉色了。
明明伊彌亞也是能好好說話的,可是估摸着信息夠用了,伊彌亞也就不演了。
夏洛爾:“……嗯,對不起。我以為寫稿子要用嘛。”Q^Q
伊彌亞:“哼…”╭(╯^╰)╮
伊彌亞傾聽了夏洛爾的經曆,自然也知道該怎麼以夏洛爾的口吻,去寫這份公開稿。
伊彌亞的書寫速度很快,寫的字也很好看。
表面上,方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可實際上,伊彌亞卻很在意,室友的告白,以及,夏洛爾接受告白這件事情。
然而迫于經曆得太少,伊彌亞當時跟夏洛爾一樣,都是什麼都不懂的。
但跟夏洛爾隻會進行自我攻擊不同,伊彌亞攻擊性強,他煩了就把怒火轉移出去。
于是,伊彌亞一邊寫,一邊裝作随口去說:“所以,其實對于夏洛爾來說,隻要照顧你的人,無論是誰,你都是可以跟他在一起的吧?你有點随便耶。”
這個評價,猶如一盆冷水,澆到了夏洛爾心上。
把夏洛爾被告白後,終于有那麼一點兩性關系意識的萌芽,給澆死了。
他真的是随便的人嗎?
夏洛爾知道‘随便’是個不好的詞,可是他真的有選擇的餘地嗎?
夏洛爾想為自己辯解,可是他發現,他什麼都沒辦法對伊彌亞說出來,甚至連把自己經曆告訴給伊彌亞,哪怕是為了公事。
夏洛爾糾結幾天都憋不出來的公開稿,伊彌亞随便寫寫就寫了出來。
伊彌亞把稿子遞給夏洛爾:“好了,寫完了,大概就這麼編吧,給你寫了,你就要背下來哦,要抽查的。”
夏洛爾:“哦…哦。”
不安彌漫在夏洛爾心頭,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我會上軍事法庭嗎?”
伊彌亞的‘溫柔’卻轉瞬即逝,已經消失了:“同樣的問題,别問我第二遍。”
夏洛爾被伊彌亞堵的,心頭一梗。
因為現在過的不錯,每天都有好吃的,所以他太得意忘形了。
明明伊彌亞隻是為了套他的話,他卻還真以為伊彌亞會溫柔呢,可笑。
由于得不到準确的答案,夏洛爾不知道為什麼要背演講稿,可是又不敢再問一遍伊彌亞。
夏洛爾日以繼夜地積蓄着對未來不确定的恐懼。
直到公開演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