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爾不滿于自己被排除在逃亡計劃之外,所以他告發了室友們:“因為我很害怕,所以我就偷偷告訴給長官,之後,長官處于考慮到在軍人之中影響不好,所以替我隐瞞了這件事情,也将我保護了起來……”
他不是逃兵,不是叛軍。
而是嫉妒的,膽小的,叛徒了。
到底還有多少帽子要扣在他頭上呢?
這些事情裡的任何一件都已經足夠把他壓垮了。
可是壞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來。
每當夏洛爾講到重點的時候,補光燈、拍攝燈和探照燈,都會格外的亮一些,把夏洛爾的影子拉長,就像是把夏洛爾污濁不堪的靈魂,全給洗滌出來一般。
他人是殘疾的,影子也是殘疾的。
他的稿子裡映射出來的,在虛構出來的故事裡面,他的靈魂也是殘疾的。
結束後,心理的壓力讓夏洛爾虛得可怕,以至于沒辦法去應對記者的提問。
照燈刺得夏洛爾睜不開眼,恍惚間聽見無數快門聲像蟲群嗡鳴。
夏洛爾死死攥住輪椅扶手,掌心全是冷汗,終于在看到伊彌亞身影時,夏洛爾松了一口氣。
那個總帶着壓迫感的身影,此刻竟成了他唯一的安全感。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伊彌亞根本沒打算讓夏洛爾繼續接受采訪。
雖然是他故意把夏洛爾置于這副境地的。
但對于伊彌亞來說,他從小就不懼怕這種被人窺探的場景,和惡意的目光。
Alpha都是天生強大的領導者,伊彌亞以前跟前部戰場Alpha為伍的,完全想不到一個有膽子當逃兵的Beta能慫成這樣。
公開稿聲明完畢,伊彌亞推着夏洛爾走到走廊的時候。
克裡斯堵住了路,他擡手示意身後士兵散開,将伊彌亞和夏洛爾圍在中央。
克裡斯:“拉裴德少将,這位士兵的精神狀态恐怕不适合繼續留在你的‘監護’下。”
伊彌亞重重按輪椅扶手,青筋暴起,輪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你們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吧。”
克裡斯狀若關心道:“少将,我想你了解夏洛爾目前的情況。不管怎麼說,我認為他應該得到專業的身心治療。而我這邊已經在軍委會艦船上安排了專業的治療醫師跟治療室。”
伊彌亞:“專業的醫師?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克裡斯:“誰不知道,星際風暴讓拉裴德的醫療資源卡在來的路上呢?”
伊彌亞:“我不覺得軍委會艦船上足夠配置專業醫師。”
克裡斯:“剛好,我有一名頂級的醫生,順帶就申請到了治療的資格喽,對了我還以防少将不同意,轉門幫夏洛爾·休頓士兵提前寫了申請,已經獲得審批喽。少将可以看一看,畢竟少将對我沒有信任嘛。”
伊彌亞頓了頓,他注意到這裡面是個套。
克裡斯是沒辦法在不确定夏洛爾身份跟身體狀态的情況下,進行完善的準備的,可是克裡斯卻早就做好了相應手續的申請。
也就說,克裡斯并非是像他表現的那樣,隻要‘點到為止’,要求過得去的‘交代’。
克裡斯依舊還是要揪拉裴德的尾巴!
他伊彌亞就是個活靶子,軍委會沒辦法奈何元帥,卻能不斷地找他麻煩,對拉裴德進行敲打!
或許這就是元帥把他調到需要虛與委蛇的,非拉裴德勢力輻射區的十三陣線,的原因吧。
在前部戰場,伊彌亞如魚得水,任何脅迫都是點到即止的。
可是在到處是坑的後方,伊彌亞還是太嫩了點。
“……我。”伊彌亞直直地看向克裡斯,“真的小看你了啊?”
克裡斯:“還好吧,畢竟我年齡是你的兩倍,我剛入伍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伊彌亞故作鎮定:“是嗎?夏洛爾,你怎麼看。”
隻要夏洛爾給出明确拒絕,那麼他也可以無視克裡斯以‘夏洛爾名義’提交和獲得審批的申請,以夏洛爾的個人意志為理由,把夏洛爾帶回去。
夏洛爾他能怎麼看,他太害怕了,他隻管着哭,還是爆哭的那種哭,他覺得他要死了。
這裡沒有衛生紙,到處都是窺探的目光,他連哭都哭不順暢。
伊彌亞要給他擦眼淚,夏洛爾立刻就把頭埋起來。
這是一副拒絕的姿态。
克裡斯:“你看他很明顯地在排斥你。我想他精神狀态不對,無論是告發室友,還是身體的殘疾,他都需要得到專業醫師的治療和評定。”
伊彌亞捏緊輪椅:“排斥我。我。我?”
克裡斯:“是的,少将你不用這麼激動,這是一次公開的宣召會,全程都是有攝像錄像取證的。我們都是依照聯邦軍法辦事。我也不是你的敵人。”
伊彌亞:“我隻知道你要從我手上搶人……喂,夏洛爾,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啊。”
伊彌亞朝夏洛爾伸手,隻要夏洛爾說一句話,他都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好把夏洛爾帶走。
可是,夏洛爾卻不管不顧地用手把伊彌亞的手打開了。
伊彌亞的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