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我诶,納西斯的設計總監,親自給他打電話,居然不接!”
餘音抿了抿唇,“大概是陌生電話才不接吧。”
艾文不滿餘音幫程簡說話,翹着手指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上餘音的手機:“我是陌生電話,你總不是吧。你打電話給他,說我給他個面子,我今晚就要見他。”
餘音臉上微笑瞬間凝住:“要不你用我的手機打吧。”
艾文斜了她一眼:“你打!為什麼不打?普通同學而已,又不是什麼苦大仇深的前任。”
見餘音捏着手機,表情犯難,艾文驚道:“不會真讓我猜中了吧,真是你前任?”
“噓,别說話,我來打。”餘音擡頭,連忙制止艾文繼續往下說。
除了上次紅毯結束後的意外,兩人再沒有電話聯系過,連幾年前程簡拿她手機換的來電備注,她都沒改。
AAA大帥哥。
在嗡嗡聲響起的那幾秒,餘音一方面希望電話不要被接通,另一方面又很期待聽到一些聲音。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跳動,耳根漸漸發燙。可艾文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隻能強裝微笑地等待。
手機裡傳來程簡的聲音,明明不是第一次聽,可餘音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她的嗓子被糊住,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後道:“程簡,你現在有時間嗎?”她莫名害怕被拒絕,接着說,“納西斯的設計總監,艾文,他說上次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今天可以的話,他想和你聊聊。”
在艾文的注視下,餘音放不開。或者說即使沒有旁觀者,她也會因為這通電話而緊張。
她假裝困意突然來襲,用手擋住嘴巴,實際上牙磕着下牙給程簡報餐廳的地址。
艾文見餘音表情并無太大起伏,也慢慢收起刨根問底的對話,開始正兒八經和她聊工作生活,隻是餘音的心思早就跑開了。
她今天沒化妝,居然連隻顯氣色的唇膏都沒帶。
玻璃外的城市夜景繁華,映在玻璃上的面容影影綽綽,餘音在門外腳步聲漸近前擡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門被推開,程簡出現的那一刻,餘音唇線不自覺上揚,她察覺到後立刻繃緊,又強迫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
但她是中間人,隻好匆匆看了程簡一眼,馬上再看艾文一眼,好像這樣就不會被人瞧出端倪。
程簡倒不拘束,坐下後和艾文聊得火熱,不過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話題。
餘音聽着不對勁,趁艾文去廁所的時間低聲和旁邊的人說:“話題别跑太偏......納西斯最近在匹配代言人,你和他聊了這麼多,有把握嗎?”
“這話應該問你。”程簡挑高了眉,把兩人的餐盤調換了位置,“你讓我來,你有把握嗎?”
餘音看着面前切好的牛排,低低道:“如果我說沒有,你還會來嗎?”
“會。”
四目相對時,程簡的話語間有微不可察的得意:“沒把握的事情你不會做。”
艾文回來後,餘音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回來。她知道艾文愛喝紅酒,以程簡的名義點了瓶78年的羅曼尼康帝,艾文心情變得更好了,說什麼都要和程簡喝個盡興。
餘音知道程簡是滴酒不沾的,能擋的她都幫忙擋了,幾輪下來,餘音喝的比程簡和艾文加起來都多。
看艾文終于有些迷糊的仰靠在椅背上,餘音終于松了一口氣,下意識把額頭往旁邊倒,倒在程簡的肩上,兀自笑道:“成了。”
這樣的好消息,對于整張臉紅得快要燒起來的程簡來說根本不重要。
他一手撐着腦袋,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肩頭的人,抽出被壓住的手,捏了捏餘音的臉頰:“你喝醉了。”
臉被人捏住又松開,餘音的瞳孔瞬間擴大幾分,她坐直了身體,把腿上的餐巾拿起放在桌上疊了又疊,緩緩道:“是你喝醉了。”
等到艾文和兩人告别,這頓原本不談合作的飯局終于算結束。
餘音給自己戴上墨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給程簡擋臉的物件,索性問服務員要了一個口罩,把程簡的臉擋得嚴實。
要扶拽着一個比自己高差不多二十厘米的醉漢,餘音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好在把人塞進車裡之後就乖順了許多。
出租車沒開窗,餘音怕程簡覺得悶,伸手要去摘他的口罩。
指尖剛觸上挂在他耳後的繩子,手腕突然被他扣住,餘音看了眼前座隻顧着開車的司機,于是湊近了些換隻手給他摘口罩。
程簡還抓着她的手貼着臉頰,微涼的嘴唇有意無意地在她灼熱的手心滑蹭,唇齒不清地說些什麼。
紅燈,車道擁擠,司機一下一下踩着刹車,兩人的肩膀漸漸挨得更近了。
喇叭聲此起彼伏,貼着手心的嘴唇張張合合。餘音太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麼,有意把臉湊近了他的臉。
霓虹燈照進程簡半阖的眼眸,照的瞳孔像是一顆五光十色的玻璃珠。
他突然有些孩子氣地咬住她的虎口,問她:“為什麼不喜歡我還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