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謝道翊知道代言人早已内定,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看來都是笑話,白費一場功夫呢?
幻想着自己是謝道翊會怎麼做,捏着那信封不由得摩挲起來,隻是信封的粗糙感讓餘音倍感熟悉。
手裡的信封是邀請函,而垃圾桶裡殘留的灰燼也是來自信封。
人在感到幸福的時候會變得松懈,差點忘記自己也是走在獨木橋上的人。心弦一下子又繃緊了,她擰着眉看向樂文夏:“什麼時候試妝?”
“下午就可以,剛好上午禮服送回國了。”樂文夏悠哉悠哉點着頭,“昨天看了禮服的圖片,感覺這次一定能再創業績新高。”
能不能再創業績新高,餘音暫時沒有心情去遐想,她隻惦記着那信封裡的照片一旦曝出,随時都有可能摧毀她的事業。
不管孟榮說的是真是假,都要先找到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她才能想辦法化解困境。
這種等待死期的感覺令人提心吊膽,餘音捏了捏拳,一邊往衣帽間走一邊喊:“今天的試妝先推一推,我下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停車場裡,不想越睡越累,在副駕睡了一晚的程簡松松垮垮地伸了個懶腰,無法完全伸展的腿讓他倍感不适。
他跳下車用力伸展着身軀,歪了歪脖子,骨骼轉動摩擦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摸着後脖頸,咬着後槽牙擺正下巴,回頭看餘音坐過的位置。
難怪昨晚她睡着了也會來回地側頭,停車之後她會立刻離開,其實是因為他的副駕一點也不舒服。
記得去4S店的路,程簡再次坐上主駕駛位,發動引擎。
車剛停下,他就把鑰匙交給工作人員,說:“洗車。”
在等待洗車的間隙裡,程簡單手托着下巴在各式各樣的車前轉來轉去,猶豫不決。
一名西裝革履的男銷售走近了問他:“先生,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嗎?”
程簡指着面前噴了銀灰漆的路虎攬勝:“會買攬勝的女生都喜歡什麼顔色的内飾?”
“比起經典色,大多數女生更喜歡淺色内飾,米白色看着更輕松些,不會太沉悶。”
聽到銷售說淺色内飾能讓人放輕松,程簡的眼睛都亮了幾分,他上前拉開副駕的車門,細細打量着眼前暗紅色内飾。
大概是看出程簡的興趣度很高,銷售連跟在他身後補充:“先生是要買來送女生嗎?現在定制的話不需要等太久,半個月内就可以提車,您有意向嗎?”
程簡手扶着車門框,把身子從車裡探出站直:“隻換内飾的話需要等多久?”
“也是半個月。”銷售說完瞧見程簡的表情并不滿意,又改口:“我這邊可以給您加急處理,最快下周就可以。”
半個月的時間縮短到一周,程簡面露喜色,連價格都沒細問,大手一揮把手機二維碼亮出,“那輛在洗的就是我的,改好了記得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雖然他根本沒把握餘音下次坐副駕是什麼時間,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光靠換内飾還不夠,程簡走進精品店,站在一牆面的玩偶前拿不定主意。
憨厚的小豬他不喜歡,綿軟的小羊沒見餘音說過喜歡......
方方面面都考慮後,手臂換了個方向去拿櫃子最角落裡的小兔子玩偶,他把耷拉着耳朵看起來悶悶不樂的小兔子放在掌心又捏又揉,
心裡盤算着除了玩偶,安全帶套,靠脖,女生還會喜歡車裡有什麼擺件。
他預備問問離自己不遠的女生,可他剛靠近,就聽見那女生背對着他和旁邊的人小聲嘀咕:“诶,你看那個男生像不像程簡,就是那個專蹭餘音熱度的主持人。”
僅隔一米的距離,女生和朋友的悄悄話程簡聽得簡直不要太清楚,他抿着唇沒走開。
“是不是上次在紅毯給餘音擋走光,但是轉頭就蹭餘音熱度的那個。”
“對就是他。我磕‘島嶼’,雖然餘音總說自己和他是朋友,但程簡真的太會蹭熱度了,還帶頭炒什麼‘成語’cp。他不會是餘音的夢男吧!”
“夢男?分明是拆散‘島嶼’的第三者。”
兩位磕生磕死的粉絲一點也沒察覺到她們口中的“第三者”就站在櫃子後,耐心聽完了全程。
從蹭餘音熱度變成餘音的夢男,程簡都還能接受,但是從夢男變成小三,程簡氣得緊皺着眉。
明明他才是正兒八經和餘音談過戀愛的人,怎麼就成小三了!
還有,原來自己的路人緣這麼差勁!
正惆怅時,口袋裡的電話發出嗡嗡震動聲,程簡擔心自己的存在惹得女生發現,急急忙忙拿出手機,隻是按下通話鍵的時候也不小心按了免提鍵,于是電話那頭傳出齊川響徹天地的呼叫聲:
“程簡!你在哪兒!咱們的苦日子終于到頭啦!”
店裡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聲音的來源處,程簡慌亂把齊川的嚎叫聲掐斷。
雖然和餘音一樣混迹娛樂圈,但程簡因為糊,出門從不喬裝打扮。可當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時,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口罩墨鏡的重要性。
他強裝鎮定地把手機收回口袋,擡頭和面前的兩位女生面面相觑,他想和她們解釋自己才不是什麼第三者。而兩位女生隻驚恐地瞪着眼,根本不給他一點解釋的機會,腳底抹了油似的離開。
這下好了,他不僅是糊咖蹭熱度,夢男拆散大熱cp,還莫名其妙成了“小三”。
有口難辯,有苦說不出。
程簡低頭捋了捋小兔子玩偶的耳朵,默默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