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向東長得五大三粗,三兩下擠開人群沖進來就要給溫稚一巴掌,溫稚小臉一白,愣在原地忘了躲開,她下意識閉上眼睛,預感的疼痛沒有到來,反倒聽見溫父‘哎喲’的痛呼聲。
溫稚睜開眼,看見陳明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好自行車,走到她身邊攥住了溫父揮過來的巴掌。
溫父看着壯實,但他沒有陳明洲高,力氣也不如陳明洲大。
男人充滿力量的五根手指用力捏住溫向東的手腕,用力時袖子下的肌肉将襯衫繃緊,溫向東瞬間皺起一張老臉,疼的額頭直冒冷汗,嘴上還在罵罵咧咧,覺得老三的小叔子讓他丢了面子。
溫麗趕緊把溫稚拽到身後護着,孫鳳娥和溫華擠過來看到這一幕,孫鳳娥上去就要推搡陳明洲,陳明洲甩開溫向東,朝一旁側了一步,孫鳳娥一下子撲了個空,往前趔趄了幾步撞到别人身上去了。
溫向東整隻手臂都跟斷了似的疼的厲害。溫華見爸媽被欺負了,也沖上去想揪住陳明洲的領子給他點教訓,結果人還沒近到身就被陳明洲一腳踹開了。
溫華止不住的往後倒去,當着衆人的面摔了個四腳朝天。
“陳明洲!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去公安局告你!”
溫向東甩着胳膊怒瞪着陳明洲。
陳明洲目光冷銳的盯着他:“正好公安同志來了,我向他們反應你們騙雙份彩禮錢。”
溫向東和孫鳳娥一愣,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孫鳳娥罵了幾句那幾個笑話她的人,轉頭怒沖沖的瞪着陳明洲:“你放屁!我家老三壓根沒和你大哥領證,再說你大哥人都死了,憑啥老三不能改嫁?明明是你們陳家不要臉扒着我閨女不放,還有臉向公安同志反應!”
溫向東也反應過來了:“老子的閨女想嫁誰就嫁誰,隻要她沒領證,她就不是你們陳家的媳婦!”
面對溫家兩口子的怒火,反觀陳明洲語氣平靜的說:“我大哥和溫稚有部隊蓋過章子的結婚申請同意書,溫家收了陳家四百塊錢的彩禮和三轉一響,兩人也辦過酒席,所有流程都走了一遍,溫稚已經是我們陳家的人,隻要她本人不同意改嫁,我們陳家不放人,你們就沒有權利帶走她。”
“對啊,這話在理,你們兩口子收了陳家那麼多彩禮,想讓你家老三改嫁,就把彩禮退給陳家。”
“就是,他們兩又沒領證,你們憑什麼拿人家的彩禮?把彩禮退回去呗。”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聽的溫向東和孫鳳娥的心越來越沉。
他們家哪還來的閑錢還陳家的彩禮,四百塊錢一多半都給老五買工作了,剩下一百多還等着再湊點給老五娶媳婦。
溫華沖那些說話的人吼道:“我們溫家的事關你們屁事,還輪不到你們瞎嚷嚷!”
“喲喲喲,你們瞧瞧,聽到他三姐不能嫁到胡家給他換彩禮娶媳婦,急眼了。”
“你再急眼也沒用,想娶媳婦自己掙錢去呗。”
圍觀的幾個大嬸哈哈大笑的嘲諷溫華。
溫華臉色漲紅,氣的胸口發脹,他昨天都跟李梅梅說了,他爸媽已經湊夠彩禮錢了,等他三姐一嫁人,就立馬娶她過門,結果現在全泡湯了!
不行!食品廠的人都看着他娶主任的女兒過門,他不能讓廠裡人看他笑話!
溫華忽然不管不顧的撞開溫向東,跑過去抓住溫稚的手腕,臉色猙獰道:“和胡家說好的事你說不嫁就不嫁?你要是不嫁人,我拿啥娶媳婦!”
溫稚吓得拍打溫華的手,手腕瞬間被他勒出紅印子。
溫麗趕緊拽溫華,可溫華這會跟發癔症了一樣,拽都拽不動,正當姐妹兩不知道怎麼辦時,一旁的陳明洲上前揪住溫華的後衣領,掰開他攥着溫稚的手指,一腳把人又踹老遠。
溫華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縮在一起,疼的哼唧唧的半天緩不過來。
陳明洲低頭看了眼溫稚的手腕,雪白細膩的肌膚上一圈紅痕,還泛出淡淡的青紫,溫稚擡頭,沁了一汪水的眼睛看着陳明洲,咬着唇說了聲謝謝。
陳明洲轉過身,高大挺拔的身軀擋在溫稚身前,目光如刀的射向溫向東:“你們要想讓溫稚改嫁,就把陳家的四百彩禮退回來,要是沒錢,就别來陳家鬧事,不然你們來一次我打一次。”
知道機械廠陳家的,都知道陳明洲沒說虛的。
他以前在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這一片跟他同輩的孩子沒有不怕他的,也就是前幾年他爸去世後他才改的性子。
有了陳明洲的警告和威懾力,溫家人不敢再阻攔溫稚,她和二姐回家收拾自己的衣服。
溫麗看了眼溫稚發紅發青的手腕,嘴上又罵了溫華幾句。
“對了,老三,你之前咋知道你小叔子會過來找你?還知道他今天來棉紡廠?”
追着老三從家裡來棉紡廠的這一路上,溫麗都在琢磨這件事,覺得老三說的也太準了。
溫稚腳步一頓,正想着怎麼找借口糊弄二姐,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旁邊一抹白色的影子。
她心裡咯噔一下,扭頭就見本該在家屬院門口等着的陳明洲,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她身後。
溫稚頭皮瞬間麻了一下。
完蛋了,他是不是聽見二姐說的話了?
要是聽見了,豈不是知道她剛剛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