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陶芳才回來,兩人剛爬上樓梯就看見走廊裡做飯的溫稚。
黃雯歎道:“陶大姐,我可真羨慕你,咱兩同樣忙了一天,你回來有熱乎飯吃,我家還是冰鍋冷竈,你看我兩兒子,大兒子下鄉,過的啥苦日子都不知道,小兒子說是有個工作吧,但還是個臨時工,要是幹不好,廠裡遲早讓他滾蛋,你說我的命咋這麼苦呢。”
陶芳看着炒菜的溫稚,眉眼間都是欣慰:“我大兒子雖然沒了,但我有個明白事理兒的兒媳婦,也算是老天爺開眼了。”
黃雯聲音卡在喉嚨,連忙解釋:“陶大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陶芳擺了擺手:“沒事,都過去了,走吧,累了一天,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得接着搬東西。”
“哎喲,陳工他嫂子,你做啥好吃的呢?”
黃雯到家門口看了眼溫稚炒的菜,蔥花嗆西紅柿,蔥花嗆在鍋裡散出來的香味直沖人的味蕾,黃雯累了一天,也沒吃好,光聞着味就覺得餓得發慌,陶芳看到桌上和好的玉米面,笑道:“晚上下面條?”
溫稚輕輕點頭:“嗯,媽,洗洗手準備吃飯了,陳明洲應該也快回來了。”
她翻了翻鍋裡的菜,看了眼旁邊的黃雯:“黃嬸兒,你以後叫我名字就好了。”
黃雯吸了吸鼻子聞香味:“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說完歎了聲:“我也得做飯了,那爺倆也快回來了。”
一直到晚飯做好陳明洲都沒回來。
陶芳搬了一天的重東西,吃過飯簡單洗漱了下就去睡了。
溫稚洗完鍋碗,把留給陳明洲的飯單獨放到桌上。
今天太陽好,衣服曬了一天已經幹了,溫稚把陳明洲的衣服收起來疊好放在桌邊的闆凳上,今天洗手套的時候發現手套指頭破了三個洞,她找來針線盒坐在燈下面,把破損的地方一點點縫起來。
縫完手套,溫稚将手套鋪好放在陳明洲的衣服上,這才進屋睡覺。
夜深後,家家戶戶都熄了燈。
家屬院裡無比的安靜,幾輛自行車騎入大院,魏德打了聲招呼:“楊廠長,我們先回去了。”
楊廠長打了聲哈欠:“好,陳工,明天那批機子到廠子,你記得明早早點過去,咱們廠就你懂的怎麼操作,我怕其他人不懂,把零件搞壞了。”
陳明洲将自行車停放在樓道下,拿下車頭上挂着的網兜:“知道了。”
他和魏德上樓,魏德說:“你前段時間下鄉不在,廠裡都快亂套了,原本這幾台機子月初就能過來,廠長硬是拖到現在,就怕你不在,機子萬一出個故障沒人會修就完了,對了,我聽魏德說他在鄉下挺聽話的,沒給你惹事,這話是真的?”
陳明洲給魏德遞了根煙:“真的。”
魏德接過煙就回家了。
陳明洲靠在欄杆上抽了根煙,看了眼門口的鍋竈,等煙抽完才回家。
他拉開燈就看到桌上放着的飯,将網兜放在桌上,去洗了個手,正準備坐在凳子上,便看見邊上放着疊好的衣服和手套。
陳明洲拿起手套看了眼,原本破洞的地方已經縫好了。
針腳幹淨,縫的也好看。
今天家裡隻有嫂子一人,不用問就知道這衣服是她幫忙洗的,手套也是她縫的。
陳明洲看了眼對面關上的房門,坐到一邊,掀開扣在碗上的搪瓷盆,一大碗過了涼水的面條,邊上是半碗西紅柿鹵,男人将西紅柿鹵倒進面條裡拌了拌,挑起筷子吞了一口面。
溫稚做的飯比他媽做的香。
這點就連陶芳也不可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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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時。
溫稚忽然被一股異樣驚醒了。
她一下子坐起來,胡亂的穿上衣服褲子就往外跑,一出門就碰見了同樣開門出來的陳明洲,陳明洲看到溫稚披散着頭發,衣服也沒穿整齊,臉色慌張的往外跑,他情急之下一把拽住溫稚的小臂。
“嫂子,你怎麼了?”
男人明明沒用什麼力道,溫稚竟然掙不脫。
她捂着肚子,察覺到又有一股暖流/洩出來,頓時尴尬又難堪的抽了抽自己的胳膊。
“我……我想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