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的很重,都能看見下唇紫青的牙印。
陳明洲臉色微變,伸手探了探溫稚的額頭,是涼的,沒發燒。
他扯開被子,一手穿過溫稚的後頸,手掌扣住女人的肩膀,另一隻手臂貼着床單穿過溫稚的腿彎,剛把人抱起來就看見床上的一小灘血,刺目的紅讓陳明洲呼吸一滞。
他抱起溫稚快步出門,快到大門口時,懷裡的人醒了過來,雙手無力地拽着陳明洲胸前的衣服,聲音虛弱的厲害:“我……我沒事,你放我下來。”
溫稚也是被忽然淩空的失重感驚醒的,她慶幸自己及時醒來。
不然小叔子抱着嫂子出門,被人看到指不定要傳成什麼樣。
陳明洲低頭看着溫稚蒼白的臉色,想到床上那攤血,聲音發沉了許多:“我帶你去醫院。”
“我真沒事。”
溫稚掙紮了兩下,揪着陳明洲衣服的手指都脫了力道。
對方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強勢的侵襲着她,他體内的熱氣源源不斷的貼着她的皮膚,溫稚甚至能聞到來自陳明洲衣服上的皂角香和淡淡的煙草味,兩種味道結合在一起,竟莫名的好聞。
她緩了口氣,有些尴尬的解釋:“我隻是來事了,肚子不舒服而已,沒什麼大事。”
陳明洲怔了一下,目光在溫稚單手捂着肚子的手上掠過,又想到床上那攤血,耳根子倏地爬上紅色,抱着溫稚身子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溫稚低下頭,臉頰也尴尬的冒火。
一覺醒來被小叔子抱在懷裡,吓得她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噩夢。
陳明洲反應過來,迅速将溫稚放在地上,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别處:“要不然你換身衣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溫稚搖頭:“不用,我已經好多了。”
她感覺到褲子後面濕濕的不太對勁,想回房裡換條褲子,可看着對面存在感極強的陳明洲,她又不好意思過去,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你能轉過去嗎?我回房換身衣服。”
陳明洲咳了聲:“我出去抽根煙。”
說完快步走出去,從背影看,頗有幾分倉皇而逃的感覺。
溫稚回到屋裡才看到床上的血迹,意識到陳明洲剛才應該也瞧見了,又驚又慌的把床單扯下來,然後快速換上幹淨的褲子,拿着月事布去了外面。
門打開,看見陳明洲在竈台前熱早上的飯菜。
溫稚沒敢看他,低着頭朝走廊盡頭的廁所跑過去。
陳明洲轉身看了眼溫稚逃也似的背影,耳根的紅意還沒徹底褪去。
他将熱好的飯菜端到屋裡,看到溫稚回來後又鑽到屋裡,将染髒的床單和褲子扔到大的鐵盆裡往出走,陳明洲遲疑了一瞬,伸手握住鐵盆的另一邊。
溫稚一愣,擡頭看他。
陳明洲想說放着他來,轉念又想到這裡有嫂子的褲子,想到染血的地方有些尴尬,他收回手,指了下桌上的暖瓶:“你用熱水洗,那裡有壺熱水,我等會再燒壺熱水。”
溫稚看了眼桌上的暖瓶,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以前在溫家,爸媽根本不會讓她們用熱水洗衣服,說燒熱水浪費液化氣,液化氣都是用票和錢買的,所以溫稚已經習慣了即便是大冬天也會用涼水洗衣服。
她心裡淌過暖流,低聲道:“我知道了。”
陳明洲将筷子放在桌上:“先吃飯吧,吃完飯你再睡會,沒那麼疼了再洗也不遲。”
溫稚輕輕點頭。
陶芳不在,隻有陳明洲和溫稚兩個人吃飯,桌上除了筷子碰撞瓷碗的聲音外,再沒其他聲音,溫稚肚子不舒服,也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她抱着大鐵盆,提着暖壺去了水房。
陳明洲看了眼溫稚的座位。
她剛才一口饅頭都沒吃,隻喝了一碗稀飯,吃了幾口菜。
飯量這麼小,難怪剛才抱着一點份量都沒有。
中午這個點水房的人挺多的,水房有四排水龍頭,靠右邊兩排是洗衣服的池子,靠左邊兩排是大家平日裡洗鍋碗的池子,溫稚把大鐵盆放在右邊的水池裡,擰開龍頭放水,等涼水差不多了又提着暖瓶倒了半暖瓶熱水。
肚子一陣陣抽痛,但比早上那會好多了。
溫稚洗完第一遍,提着暖壺回家打熱水。
走廊鍋竈已經關了,她推門進屋沒看見陳明洲,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了,桌上的碗筷也已經洗幹淨收在碗櫃裡,唯獨隻放了一個碗。
瓷碗裡倒了滿滿一碗黃桃罐頭,碗沿搭着勺子。
剩下的少半瓶擰着蓋子還在桌上放着。
溫稚怔楞了好一會才走到桌前,拿起勺子輕輕攪動着滿是糖水的黃桃罐頭,然後拿起沾着黃桃汁的勺子含進嘴裡。
甜甜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口腔裡,就連呼吸都帶着糖水的味道。
好甜。
好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