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陳明洲應該還沒回來,婆婆也在造紙廠,溫稚心裡咯噔一下,害怕又是溫家的人來找她,于是拿起門後面靠着的掃帚打開門,待看到門外的人的是魏平,溫稚才松了口氣。
她松了松用力握着掃把的手,眉眼間的緊張也消失了。
魏平愣了一下,見嫂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下意識瞄了眼屋裡面,小夥子身上的狠勁也竄上來了:“嫂子,是不是溫家來人了?!”
溫稚趕緊搖頭:“沒有。”她岔開話題:“你找陳明洲嗎?”
魏平見屋裡沒人,身上那股子狠勁也沒了,說道:“不是,是明洲哥讓我過來接你去街上的紅星飯店吃飯,你二姐和你二姐夫都在紅星飯店,明洲哥的老同學也在。”
魏平嘿嘿一笑:“還有我。”
好幾天沒見二姐了,溫稚也挺想念的,她點了點頭:“好,我換件衣服。”
魏平:“行,我在外面等你。”
溫稚關上門,聽到走廊裡有人跟魏平打招呼聊天。
溫稚的衣服都是二姐穿剩下的,有的地方破了洞補一補也能繼續穿,溫家三姐妹,老二撿老大的衣服穿,老三撿老二的衣服穿,溫稚從小到大,連一件獨屬于自己的衣服也沒有。
她現在唯一的兩身沒有補丁的衣服還是和陳堯書定親時,陳堯書給她買的。
一套衣服,裡外都是紅色,溫稚将它們放在櫃子的最下面。
她摸了摸那件紅色外套,回想起辦酒席那天,陳堯書牽着她的手,當着所有人的面親昵的親了下她的臉頰,高興地說:“溫稚!我媳婦!”
溫稚到現在都能回想起陳堯書當時的興奮,他手指粗糙,摩挲在她手背上時,能感覺到明顯的粗粝感。
溫稚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想陳堯書,從衣櫃裡拿出另一件粉底小碎花的襯衫和暗黃色的長褲子,下面配的是一雙扣帶小黑皮鞋,她想到待會要去紅星飯店見二姐和二姐夫,為了不給陳家丢臉面,便将這身衣服換上。
她抓了抓頭發,編成一朵麻花辮松散的搭在左肩前。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溫稚這麼一打扮,本就是這片廠區最漂亮的姑娘,這下更好看了,她開門出來時,魏平一下子定住了,就這麼傻愣愣的盯着溫稚。
溫稚下意識以為自己衣服哪裡破洞了,于是四處檢查,又摸了摸頭發,都挺整齊的。
于是疑惑的看向魏平:“我……怎麼了?”
“嘶——”魏平被燃盡的煙頭燙了下手指,他慌忙丢掉煙頭碾滅,嘿嘿笑道:“沒啥,嫂子,我們走吧。”
溫稚點頭:“好。”
魏平騎的自行車,他拍了拍後座說:“嫂子,紅星飯店在人民路那邊,離機械廠有點遠,我們騎車過去。”
溫稚看着高大的自行車,怕自己又會和上次坐陳明洲的自行車一樣出洋相,于是抓着後座,踩在自行車轱辘的中心軸杆上,直接跨坐在了後座上,魏平扭頭看了眼。
他沒覺得溫稚坐的有什麼問題,他們一幫老爺們都是這麼坐自行車的。
“嫂子,抓好了。”
魏平騎自行車比陳明洲快的多,拐彎的時候也快,溫稚慶幸自己是跨着坐的,不然還得被魏平甩下去。
路上有人看見他們,跟魏平打招呼:“平子,你帶着陳工他嫂子幹啥去?”
魏平:“明洲哥中午在紅星飯店和他二姐夫一家吃飯,讓我把嫂子接過去。”
陳工的二姐夫也是陳堯書的二姐夫,他們可聽說溫家老二嫁的可是青城公安局的公安同志。
可了不得。
這年頭能有個當公安的親戚,可威風極了。
自行車過了四個街道,拐過大彎就到了紅星飯店,這個點正是飯點,紅星飯店門口的人也多,魏平騎車很快,等到了紅星飯店門口時,他猛地捏住刹車,溫稚一時不防,身子一下子撞到魏平身上。
隻是預感的疼痛沒有來,額頭也感覺一股熟悉的熱意。
溫稚愣了一下,擡頭就看到陳明洲站在她身側,男人一隻手抵在魏平後背,一隻手抓住後座的尾杠,而她的額頭正好貼在男人溫熱的掌心上。
對方身上的熱意嚴絲縫合的鑽入她體内,溫稚小臉瞬間紅了一截。
她慌忙直起身,避開額頭的觸碰。
陳明洲看了眼小臉绯紅的溫稚,随即又注意到她身上的新衣服。
他記得,是他哥結婚前買給溫稚的。
他哥買衣服時,他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