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再提昏倒的事,桐卿起火的物體居然是墓室角落裡的幻夢靈,觀諱大緻看了一眼,不管是上下左右,還是裡裡外外都被桐卿薅幹淨了。
而墓室外面還多了幾具黑衣人的屍體。
“渡人教?什麼時候多出來的?”
“你昏倒的時候,他們突然闖進來,然後就自己死了。”桐卿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
觀諱欲言又止看她一眼,自己死了?左右手互搏嗎?桐卿下次撒謊能不能打一下草稿?現在是演都不想演了嗎?
觀諱努努嘴,卻不再像以前一樣抓着不放,桐卿沒心情撒謊,她也沒心情去揪着不放,她們之間的氛圍變得怪怪的了。
“我看看你的手。”觀諱注意到她手上的紗布不翼而飛,想來應該是碰水了,掉了下來。
桐卿不說話,觀諱湊近拉過她的手,掌心的傷口又裂開了,被水泡了一下,周圍微微泛白。
觀諱蹙眉,桐卿将藥又遞到她手上,看着她微微挑眉,好像在說看吧,還是你來上藥。
觀諱接過,認認真真将黃白色藥膏塗在傷口上,重新取出幹淨的紗布包上。
“嘶…嘶…”小青蛇吐着信子,睜着一雙豎瞳,歪頭看着她們。
“原來如此!”
觀諱疑惑擡頭,這像小學生一樣稚嫩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順着桐卿的眼神看過去,看見扭來扭去的小青蛇。
“看什麼看?沒見過妖怪嘛?”
觀諱驚訝得嘴裡差點能塞進一個雞蛋,“妖怪?“
蹙眉呢喃着,“還真有啊…”
桐卿對她的反應露出意外的神色。
觀諱靠在背包上,看着火堆裡的花一點點燒毀,有時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炸出一點點火星。
“我五歲的時候父母被人殺害了,我被媽媽藏在櫃子裡,看見一群人砍掉了他們的頭顱。
可恨的是,警方竟然抓不到罪犯,現在二十年過去了,這樁案件早已經不了了之。”
觀諱突然說道,桐卿也沒有出聲,既沒有打斷也沒有安慰,就這樣靜靜聽着。
“十歲被收養,求着姐姐幫查,有天她手下一個工程動工時,請來了一個道士,正好那天姐姐接我放學,那道士看見我,竟然說我父母是什麼妖邪所害…
姐姐當時就說他胡說八道,連動工宴都沒有等到就趕跑了他。
現在真的看到這些妖邪…”
觀諱深吸口氣,想來有無數的話都難以說出口,二十年前的記憶成了一輩子的噩夢。這二十年來她抗下了白眼、打罵,抱着人臉牌四處奔走,最後竟落得個虛無缥缈的妖邪所害。
“道士胡說八道罷了,妖邪比不上人心。”桐卿看着小青蛇道。
觀諱苦笑,握緊口袋裡的人臉牌,“不管是誰,人也好,妖也罷,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倘若真的是妖,你會讨厭妖怪嗎?”桐卿拿起地上的小青蛇,問道。
觀諱哈哈一笑,“當然不會讨厭所以的妖怪啊,妖和人一樣嘛,有好有壞。”
看着桐卿如此逗弄這個小青蛇,又補充道,“你好像挺喜歡它的,不怕嗎?”
桐卿搖搖頭,“一條會說話的蛇罷了。”
觀諱了然點點頭,“還以為會怕呢,人們總是讨厭異類,一條會說話的蛇就可以把人吓得夠嗆。”
“你怕?”桐卿拿着蛇遞到她面前,觀諱控制不住自己地往後縮一下。
“拿開,不喜歡這種。”
桐卿一臉乖巧,把小青蛇扔地上。
“禮貌嗎?不理本妖就算了,竟然還當面說本妖壞話?我咬死你!”
小青蛇行如閃電,咻的一下就飛到了觀諱腳邊,一口實打實咬到了她的鞋底,尖牙卡在裡面拔不出來。
觀諱甩甩鞋,将她甩開,一臉無語道,“妖是腦子不進化嗎?”
桐卿猛咳一聲,眉頭不自覺蹙起。
“小小的老子脾氣可是很大的!你等我修煉好,第一個吞了你!”小青蛇摔在地上,又刮落幾片鱗片,一身傷痕累累的,瞧着可憐極了。
觀諱也注意到了,朝它招招手,小青蛇不想理會她,憤憤地一頭紮進桐卿的懷裡,卻被桐卿揪出來丢給了觀諱。
體驗了一番空中飛蛇的小青蛇,欲哭無淚。
“給你弄傷咯,不好意思啊。”觀諱說着,拿起它的七寸,三步并兩步,放進溫泉中洗洗,又跑回來,将它放在火上。
“大膽!休想害本妖,不要烤蛇呀!”小青蛇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烤了算了,留着後患無窮。”觀諱作勢欲要松手。
小青蛇用尾巴纏住她的手,“本妖狂言啊,信不得!”
觀諱将它左右烘烤幹,撒上金黃色的藥粉,烤至兩面入味,一串無滋無味的小蛇串就做好啦。
火堆也燒得差不多了,夜晚寒氣較重,更何況是陰暗潮濕的地下,桐卿卻熬了許久了。
“你休息一會,我來守着。”觀諱将包墊在牆角,拍拍包說道。
觀諱看着桐卿,黑色修身運動服勾勒出她的完美身材,用玉簪束起的烏黑長發,将她的輪廓描繪的如此柔美,誰能想到,背地裡她的手段有多麼殘忍。
這些殘忍是手法,都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血與汗,她仿佛僅僅是在後花園除除草,人畜無害地溫婉面孔。
遊刃有餘,令人敬佩。
桐卿對上她的入神的眼睛,勾唇一笑,默默走過去,觀諱回過神來慌忙離開,将位置留出來讓她休息。
桐卿抓住她的手腕,含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火了。”
觀諱眼皮一跳,“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