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以為的誘/惑,是清涼的着裝,親昵的肢體接觸,再輔以語言的逗弄調起荷爾蒙的飙升。
可顧青引卻從不這樣……
她讓自己癢,卻從不止癢。
一小盤蛋糕很快被張獻喻吃幹淨。
望向僅剩些斑斓奶油的瓷骨盤,她還記挂顧青引沒吃午飯的事實,“你怎麼不給自己留點。”
“有啊。”她拿手給她擦嘴,一遍一遍耐心細緻地抹去她嘴邊的奶油殘渣,到後來手裡的力氣有點重了,張獻喻吃痛出聲。
“疼嗎?”顧青引低聲詢問,揉她的臉,總之手是不肯從臉上下來。
但張獻喻的注意力還是在她的午飯上,“你中午吃什麼,不餓嗎?”
“還行。”顧青引敗給了她的固執。
這回答落在張獻喻的耳朵裡就是敷衍,多大的人了,照顧别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輪到自己就潦草以待。
想到她每天跟甜點奶茶打照面,多半也不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張獻喻出門給她買了份蓋澆飯,四季豆炒黃牛,鹹香的菜淋在米飯上,山椒和紅辣椒剪切得又細又密,拌在飯裡面,吃一口飯仿佛被辣椒咬住舌頭一樣,然而這點辣非但沒将人擊退,反而愈挫愈勇,恨不得多扒幾口。
還說不餓。
張獻喻看着顧青引一口一口吃飯,開心自己點的快餐她都那麼喜歡,替她拾起落在臉頰的碎發,夾在耳後。
動作間,撞上她倏忽擡起的眼,仿佛一池湖水泛起圈圈漣漪,張獻喻手一頓,嗔道:“你好好吃飯,吃完獎勵你一顆薄荷糖。”
“你怎麼那麼喜歡薄荷糖?”顧青引放緩拿筷子的手,“薄荷糖沒那麼甜。”
上衣口袋裡面有好多薄荷糖,她拿出來散在桌面上,每次出門她都會帶上幾顆,之前是怕嘴巴無聊,現在是因為要随時為接吻做好準備。
但第二個理由怎麼說得出口呀,不得被她笑死。
最終張獻喻還是給她回答:“是因為哥哥喜歡薄荷糖,所以我就喜歡了。”
“那你為什麼漫畫?”
“也是因為哥哥。”她沉吟會兒,還是決定好好解釋,“姐姐,我跟我哥差好幾歲,當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什麼都會了,所以小時候我一直跟在他後面模仿他。他喜歡薄荷糖,我就愛吃薄荷糖;他喜歡看漫畫,我才會接觸漫畫。雖然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你很在意他?”顧青引頓了下,“也許比你潛意識裡要在意他。”
那天在書店裡面,顧青引沒有走進房間,是因為她聽到張家明和張獻喻的争執。
引發兩人争吵的關鍵是自己。
顧青引急急呼吸,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離婚這件事情過錯在他,可張家明一點要反省的意思都沒有。
不但沒有,他還試圖站在道德制高點抨擊幫助自己的人的善意。
本身對前夫抱着與己無關态度的顧青引,頭一次在心頭滋生出恨意。
為什麼他的生活那麼輕而易舉?
為什麼他離婚後可以很快結婚生子?
說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可老天什麼時候開眼給他應有的報應。
真不公平!真不公平!
自己連經營一家小書店都要絞盡腦汁。
張家明卻連個不痛快的瞬間都沒有。
那一刻,顧青引的想法忽然變得很簡單——她就要張家明心裡難受一次。
“小時候是這樣,後來就沒有了。”
張獻喻的回答喚回顧青引的思緒,她收回表情,沖她微微笑道:“那你哥呢?他對你怎麼樣?”
“姐姐,你自己也看到了。”張獻喻歎口氣,“我哥從我出生以後就不喜歡我,他一直覺得我搶走了父母對他的關注。”
顧青引不那樣認為,親人間打斷骨頭還連着筋,那次林鳳霞說要給張獻喻介紹對象,張家明的反應可不是一般地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隻有張家明和張獻喻認為他們讨厭彼此。
所以能讓張家明難受最趁手的武器——莫過于張獻喻了。
她撫上張獻喻的臉,緩緩開口:“我有些東西還沒從你哥家拿回來,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