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碼頭上的船也早已經破敗不堪,或許早就滲進去了水,連海邊的常客海鷗都不願意在那些破船上停留些許,更别提人類了。
幾乎沒有人會踏足這裡。
卻也是見不得光的交易的最好的掩護。
一輛黑色的汽車在黑暗中停留片刻。
琴酒這才開始下發任務。
雖然隻是外圍成員的普通清掃工作,但鑒于諸伏花裡略顯尴尬的地位。
琴酒還是希望,如果可以,将自己的人多推上去幾個。
畢竟現在他手頭可用的人少之又少。多來幾個,不是什麼壞事。隻要不是讓臭老鼠渾水摸魚混進來,真正能幹活的有一個算一個,越多越好。
這次的任務隻有松田陣平一個人出現了,萩原研二不知所蹤。
車裡隻有五個人:琴酒、諸伏花裡、松田陣平,以及獲得代号不久的蘇格蘭和波本。
這次的任務算不上太難,隻需要在那個掮客和FBI促成交易之前殺掉他即可。
一個沒有經過什麼系統訓練的情報販子。
琴酒将自己手裡的□□拿了出來,“任務做得好,獎勵就是伯萊|塔,任務做得不好,獎勵也是伯萊|塔。”
顯然,越是看重,越是在意,對于尚未獲得代号的成員,琴酒統統處于不信任的狀态,因為他們的身份背景并未經過太過嚴密、太過确鑿的調查。
這次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卻算是個例外。
一來他們是西拉引薦的,琴酒對别人不放心,但對自己從小帶大的西拉還是非常放心的,除了對方有的時候會鹹魚一點,佛系一點,該做的任務一個不會差,大是大非面前西拉還是懂得拿捏分寸的。
二來這兩個人是光明正大投靠組織的警察。
在警視廳内部的資料庫裡,早就已經有組織派去的卧底将他們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查了一遍,之後又有情報組的代号成員波本将他們細細調查了一番。
可以說這是代号成員都未必會被調查得這麼細緻深入。
但不知怎麼的,琴酒隐隐約約總是有一點擔憂。
不論這擔憂來自何處,隻要有那麼一絲一毫的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就一定會做好萬全的防備。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個外圍成員的任務,卻還要琴酒親自出馬,甚至帶上另外三位代号成員。
不僅存了打消自己疑慮的心思,也是存了想要重用這位新人的心思。
“那個……朗姆說今天那個掮客的屍體需要回收,你隻開着一輛車來,是想把屍體放在你的後備箱嗎?”
諸伏花裡眼瞧着任務就要開始了,于是向琴酒問道。
“我都不知道這個屍體要帶回去,他就已經提前知道了?”
琴酒說着朗姆,實際上也有點指桑罵槐說西拉的意思。
畢竟西拉是琴酒帶入組織又培養了多年的,即使論其地位來西拉比琴酒高,但說起實權來,西拉還是歸琴酒指揮,是琴酒的下屬。
在組織的人看來,西拉是妥妥的琴酒派,但朗姆卻跨過琴酒,直接向西拉發号施令。
說到底還是在敲打琴酒。
朗姆上位以來不服他的人衆多,琴酒算是明面上的,雖然不會和朗姆對着幹,但朗姆的策略琴酒很少會去采納。
這次通過一個外圍成員的任務,朗姆又明裡暗裡的去敲打着琴酒,想把組織大權獨攬在自己一個人手上。
琴酒一眼看穿了對方的小心思。
可惜琴酒向來對組織的這種内鬥不感興趣,地位高也好,地位低也罷,權力在了朗姆手裡也好,權力不在朗姆手裡也罷。
這些都無所謂。
他隻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替組織鏟除異己,讓組織發揚光大。這些就夠了。
隻要目标是一緻的,過程産生分歧倒也不要緊。
這些是琴酒至今沒和朗姆撕破臉的原因。
但琴酒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爽的。
諸伏花裡又何嘗不知道。
她自小在自家父親諸伏高明的文化熏陶下,讀遍了中國古代史,對這種官場權力你來我往的鬥争早就爛熟于心。
以前她還不懂讀這些曆史有什麼用,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父親卻告訴她,以史為鑒,現在的一切問題都可以在過去的曆史中尋找到答案。
曆史長河不過是在重複着一個又一個同樣的問題,因為人是一樣的,問題也一定一樣,除非人類有了質的飛躍,否則曆史永遠都會是人類一次又一次的循環往複。
在朗姆和琴酒的不怎麼明顯的權力鬥争中,諸伏花裡早就看透了裡面的實質。
鬥來鬥去,不過是為了那點心裡的不服氣,說到底,他們兩個人并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都是為了組織。
反倒是其他人夾雜在他們兩個中間,不明所以,總想給自己站一條隊,從而無形中滋生了琴酒派和朗姆派。
真是應了種花家那句古話,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這麼個見不得光的犯罪組織,居然還在權力上勾心鬥角。
無語。
但深陷其中也不得不給自己謀一條穩定的生路。
不然就會像一些外圍成員一樣,莫名其妙的出去,莫名其妙的背鍋,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所以諸伏花裡至少在組織成員看來,還是站隊琴酒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哪怕朗姆通過諸伏花裡敲打琴酒,琴酒卻沒有對諸伏花裡邊緣化。
諸伏花裡也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在身邊的松田陣平推開車門,想要下車的時候,諸伏花裡将一枚手榴彈扔給了松田陣平。
不得不說,松田陣平雖然是一個賭徒,卻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漫不經心,倒是有點人精的樣子。
沒有多說一句,就比了個OK的手勢。
秒懂了諸伏花裡和琴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