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
森冷的氣息不知何時已經消散,随着一個人率先開口,很快房間裡就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隻有萩原研二咬着舌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消除記憶後,這些可怕的東西就會自此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嗎?
答案毋庸置疑是否定的。
如果真如夏油傑所說,這種怪物一直與人類共存,那麼他在此之前從沒見過它們很大概率隻是運氣好而已。
可沒有人會一直幸運下去。
萩原研二明白逃避能快樂一時,但直面危險、讓未知變成已知才是他的風格。
喧嘩逐漸停息,等到萩原研二回過神時,偌大的會議室裡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他。
包括那隻巨大的吐信豎瞳。
他深吸一口氣,表情決然地開口道:“我選保密協議。”
聞言,小田切敏郎沒什麼反應,倒是夏油傑的嘴角上揚幾分,眼中浮現出一抹興味。
很快,夏油傑又挪開視線,看向身邊别着一枚銀黑色狐狸胸針的助理。
“他們就交給你了。”
萩原研二眉心一跳。
雖然猜到夏油傑是說讓助理帶他的同事們去消除記憶,但這話從一個剛剛對他們進行死亡威脅的人嘴裡說出來就很奇怪。
讓他産生了一種再也見不到這幾位同事的錯覺。
在夏油傑和作為警視廳代表的小田切敏郎眼皮子底下簽好近一厘米厚的保密協議,簽名簽到手酸的萩原研二打算告辭。
拿起保密協議離開的小田切敏郎卻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又坐了回去,輕輕拍了拍後才離開會議室。
剛剛放松下來的萩原研二再次全身緊繃。
“呃,保密協議已經簽好了,夏油先生還有事嗎?”
與其一直處于被動,不如嘗試搶占對話先機,或許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可惜夏油傑根本不打算順着他的寒暄路徑走。
“保密協議?不過是糊弄非術師的幌子而已,”他嗤笑道,“我不相信保密協議,同樣也不相信你,萩原警官。”
話語間帶着并不明顯的不屑與惡意。
萩原研二眉頭緊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這裡是東京警視廳大樓,剛才夏油傑還有提到過合作,即使他不知内情,對方應該也不會在這裡殺了他?
“收起你那些不着邊際的想法。”
“作為唯一選擇留下這段記憶的人,你該做的、能做的都隻有一件事。”
“來定下束縛吧。”
……
緩過神走出會議室的萩原研二臉色蒼白,和門口恰好路過的已經被清除記憶的同事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萩原?你是不是太累了,果然拆彈很耗費精力啊。”
“哎呀趕緊去休息吧,報告書什麼的我們先幫你寫,之後你再改改就能交上去。”
萩原研二扯出笑容和他們道謝,向一直等在門口的小田切敏郎告辭離開。
據夏油傑所說,這是一個非術師被強行調動咒力定下束縛後,咒力耗空的結果。
原來這種東西每個人身上都有。
原來他們每個人都是那種怪物的供養者。
隻是讓萩原研二沒想到的是,對方這麼大張旗鼓地跑來警視廳,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僅僅是為了一個這麼簡單的條件。
“簡單嗎?”
夏油傑臉上的笑變了。明明還是那張臉,此刻正流露出一種帶着瘋狂的狡猾。
而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裡卻滿含溫柔。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閑的樣子和正襟危坐神情緊張的萩原研二仿佛處在兩個世界。
“對我而言,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啊。”
“所以萩原警官,記住你答應的條件。”
“束縛不可違背,時至今日,仍然沒有人知道違背它的代價。我想你也不會去嘗試那個‘可怕的後果’,對嗎。”
走出電梯,萩原研二迎面撞上了滿臉焦急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上前圍着他左看右看,确定他看上去除了臉白了點之外沒有異常,這才退開一步。
“hagi!你怎麼回事,他們說你狀态不好,難道是不穿排爆服被上面訓了?”
萩原研二打起精神,回道:“是啊,還要寫檢讨和停職反省。不過小陣平你也沒差,擅自闖入排爆區域也要寫檢讨哦。”
松田陣平摘下墨鏡,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兄弟把你放心裡,你把兄弟踹溝裡還戳他心窩子?
難道不知道他這輩子最不擅長的事就是寫檢讨嗎?
萩原研二兩手一攤,身體靈活地一扭,從要鎖他喉的松田陣平身邊繞了過去。
還是等他緩一緩,理清了信息再和小陣平說吧。
隻是他不知道,這場不那麼愉快的對話,直到立下束縛之前,都有一個不在現場的人全程旁觀。
“又被你說中了,小真雪。”
夏油傑耳朵上挂着耳機做僞裝,大大方方地和另一端被聯結的女孩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