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被诽謗為兇手的時候,而是在那個小女孩開口說話之後。
似乎他們真的就像古代的那些家臣一樣,一心侍奉主君,以主君的意志為意志。
而那個女孩……
她依然脊背挺直坐在那裡,儀态端方,比大河劇裡那些高高在上的姬君更像姬君。
面色柔和得仿佛剛才那個罵别人沒腦子的不是她一樣。
其實伊達航也不覺得他們和死去的島崎晃也有關系。
如果真是他們做的,大可以在被警察找上門時就讓在外的幾個提前将屍體帶走處理掉,這不比被帶來問話強嗎?
可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千代宮小姐,”他走向那個正在和家臣說話的孩子,“你們是什麼時候進的山?”
本來都做好被她一杆子支到家臣那邊去的準備了,沒想到她意外的配合。
隻見她擡手摘下手腕上的運動記錄儀,放在身邊灰發男孩的手上。
伊達航注意到她手腕上還有一條串珠子的紅繩,尾部墜着一枚刻有精細紋樣的銀質墜飾。
看見她的動作,其他幾人也一樣挽起袖子。伊達航這才注意到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戴着同樣的記錄儀。
有記錄儀的話,隻要調查有沒有經過可疑路線就能知道結果。
但還是不能排除有人多戴一個,僞造路線制造不在場證明的可能性。
“你們今天進山的目的是什麼?”
“探險。”真雪開始睜眼說瞎話。
反正這座山的怪談那麼多,被吸引來探靈的人不在少數,多她一個怎麼了。
“探險?”警察有些懷疑,“你們的裝備呢?”
“突然想來看看而已,沒必要特意讓人送裝備來。”
伊達航揉揉額角,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回答。随後又問道:“那你為什麼停在了不到半山腰的位置?”
她疑惑地看着他:“因為我走不動了啊。”
自己要去探險,結果半途嫌累,所以将探險的工作交給家臣,自己留在原地休息。
這是什麼麻煩的大小姐。
伊達航更心累了,說完感謝配合的話就打算溜走,沒想到反而被叫住了。
“上周我見過他,”女孩視線鎖定在剛剛和她嗆聲的男人身上,“和一個黑發藍紫色挑染的女人在一起,舉止親密。”
伊達航大驚,那不就是還在搶救的女——啊不,女裝大佬受害者嗎?可他說他們不熟啊!
有了收獲的伊達航趕緊往男人身邊走,順勢帶走了拿着記錄儀不知所措的同事。
等到人走遠之後,真雪眼簾低垂,手指不自覺地敲在腿上。
良久,真她才輕聲問道:“你們覺得在什麼情況下,一座山收集到的數據能夠超過這個區域一半的占比?”
刀劍們一時都沒說話。
他們都在本丸裡看過沙盤,對比整個區,這座山并不算大,絕無可能占據高大一半的比例。
“除非……山的下面有東西。”三日月宗近率先開口。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東西,大概率存在與人類文明相關的東西,甚至可能就是有人類在山裡面活動。
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真雪點頭表示贊同,她也認為這座山裡面一定有東西。
“要去看看嗎?”山姥切國廣問。
“不,”真雪沒有半點猶豫地否定道,“我們的任務隻是收集時空數據,山裡有什麼與我們無關。”
“但要記得不要再靠近那裡,可能有危險。”
真雪決定回去之後在沙盤上将這片區域标紅,這樣即使到了附近,傳送裝置也會發出警告讓大家遠離這裡。
在她看來,能在這種深山老林裡弄出這麼大數據量的不是傳承千年的爛橘子就是令人惡心的詛咒師。
甚至可能是一群想要請神的瘋子。
總之,沾上了準沒好事。
大廳另一邊突然傳來哭嚎聲,真雪轉頭看過去,隻見剛剛那個造謠男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的警察先生正拿着手铐走近他。
嗯,經典結局。她想。
根據她的經驗,在這種場合下十次起碼有五六次,第一個冒出來上蹿下跳的人,不是兇手就是借刀殺人。
變來變去總是這點花樣。
兇手已經抓到,對真相毫無興趣的真雪拿回記錄儀後在警察們欲言又止的眼神中離開。
她家就愛用刀劍名給家臣命名,那咋了?有本事去博物館告她啊。
*
昏暗的,能用眼睛聞到陳舊腐朽氣味的房間裡,一群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的年輕人躬身垂首。
每個人手上都恭敬地捧着一台平闆電腦。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們那些卧床養病乃至癱瘓在床的爛橘子長輩
“五條悟,”立在正中間的平闆電腦開口說話,“你是否早已知曉千代宮真雪咒術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