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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晴朗,前天冠上的墜飾偶爾會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但真雪并沒有順應本能眨眼。
即便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樂舞、且本該敬的神此刻正分散在神社的各個角落進行警戒,可人還是要敬業的。
揮手,挪步,視線不着痕迹地從舞殿下的人身上掃過時,她心中隻有一種想法:
好多人啊。
比去年還要多出快一倍,據星森鈴所說,是因為這座神社已經快成了人們口中的都市傳說之故,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
還有條她是受神明所愛的神女的傳言,直接導緻這場祭祀觀看人數激增。
其實哪有什麼能蹭到神明賜福的祭祀一說,不過是兩位審神者為了錨定坐标、維系據點的“存在”而運轉靈力罷了,待在神社結界裡的人自然也會沐浴在靈力之中。
傳成現在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之後她長大了要怎麼收場。
真雪往台下看過一圈,隻覺得群英荟萃也不過如此。
最顯眼的自然是五條悟那一頭白毛。看那身禮裝就知道又是翹了五條家那要持續好幾天的祭祖跑出來的,隔着墨鏡倒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邊上是夏油傑和兩個孩子,家入硝子站在夏油傑和灰原雄之間,再旁邊……
等等,怎麼警察也在?來這裡搞部門團建嗎?
更遠一點的地方,雖然不太顯眼,但還是能從和服上依稀辨别出幾個眼熟的家紋。
總監部跑來撒野也就算了,家系怎麼也愛湊熱鬧。
随着音樂轉身疾行兩步,真雪視線掃到藏在舞殿帷幔後眼睛亮晶晶的前田和平野,微微一笑又在樂聲中轉回前方。
雖然結界時不時還有被觸動的反應,但不知道為什麼,總監部的走狗遲遲沒有動作。
或許是準備整個大活也說不定?
這樣的話,不如就借他們的勢,進一步穩固時空好了。
舞殿之下,此世僅兩人可見的陣法亮起,觸動将整個神社包裹在内的結界。
神社後寬闊的庭院中,一台精緻如擺件的遺器面前,跪坐的女性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月光般的淺藍色靈力籠罩在神社上空,橘紅的則以法陣為中心沿着地面向外延伸、鋪滿了神社的每個角落。
在一聲聲神樂鈴的脆響中,逸散的部分逐漸沒過人群。
星星點點的橘紅與藍逐漸在半空交彙、彼此滲透,像是天空或海面與夕陽下火燒雲的交織。
至今也就是第三次見到這個場景的真雪眼中劃過驚豔。
與此同時,舞殿下的人群中也傳來竊竊私語。
“感覺肩膀沒那麼酸了诶?”
“我也是,感覺回去還能再加十五天班!”
“不是兄弟,你卷王啊?”
聽得真雪險些發笑,趕緊借着袖子的遮掩調整表情。
從她的角度看不到後面的時空裝置,但從腳下逐漸平靜下來的陣法來看,這次的錨定也很成功,據點又能安安穩穩在這個時空待上至少一整年了。
光芒漸暗最終歸于平靜,真雪這才想起來身上還有個不穩定的封印。
名為祭祀、實為敲釘子的儀式都快結束了它也沒有反應,看來時之政府那邊可以不用擔心封印會被靈力沖開了。
神樂舞接近尾聲,全程除了五條悟和夏油傑臉色不善地盯過幾個角落之外,竟然沒有任何異常。
不是沒有不懷好意的眼神,但似乎又都有所畏懼,一個敢動手的都沒有。
夏油傑和五條悟這兩個黑白雙煞這麼吓人,如今已經能拳打總監部腳踩詛咒師了嗎?
直到在掌聲中走下舞殿,真雪也沒想明白其中原因。
五條悟要是真有這麼大的面子威震爛橘子,他們的改革也不至于如此艱難,更别說一盤散沙但比某種雙馬尾生物還難抓的詛咒師了。
剛剛成立的特殊事務處理部應該也沒有這麼大排場,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主公大人,有人來了。”前田藤四郎小聲提醒。
真雪回頭看去,卻發現來的不是她預想中的五條悟一行人,而是個陌生的西裝少年。
他倒是很有邊界感,在三米之外就停了下來,揚着笑臉道:“你好啊神女小姐,我是太宰治。”
“關于你的疑惑,我可以幫你解答哦,”少年頂着戰損的臉,略顯稚嫩的聲音中帶着幾不可查的嘚瑟,“不過,我也是要報酬的啦。”
“或許,我會有那個榮幸得到一枚神女小姐親手制作的禦守嗎?”
他雙手合十,露在外面的眼睛睜得溜圓,閃動着期盼的光芒。
真雪沉默着看了他許久才開口。
“不想笑的話,可以不用笑的。”
話音落,那光芒迅速黯淡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黑。
“哎呀呀,确實是位可怕的小小姐呢。”
“那麼,尊貴的小小姐,要聽聽看我帶來的情報嗎?”
他向前半步,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又或者,你對那個正在到處找你的羊之王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