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夾雜着海水的氣味,吹過港口早已鏽蝕的金屬後變成隐隐讓人感到反胃。
緊閉雙眼的一片漆黑中似乎亮起了點點燭光。
地面上倒映着燭光的鏡面流淌着靠近,帶着令人作嘔的氣味以更加冰冷的溫度浸上臉頰。
深紅的光自其下亮起,形成她看不懂的紋路,将被照亮的鮮紅色吸收殆盡……
“主公大人?主公!”
耳邊急促的呼喊迫使真雪回神,睜開眼看到的是天空和大海,以及腳下不遠處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金色方塊。
“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啊,要集中精神好好指揮才行,”山姥切長義說着,臉上卻難掩擔憂,“您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真雪一隻手緊緊攥着胸口的衣服,她深呼吸,感受着自己平穩的心跳和并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隻是空氣裡還有不好聞的氣味而已。
于是她松開手,道:“雖然長義來得比較晚,但是也多少從時之政府和大家那裡聽過我成為審神者之前的事情吧?”
“那裡面,好像有相似的東西。”
她伸出手,遙遙指向地面上被罩住的建築。
話一出口,不僅僅是在身邊護衛的山姥切長義,此刻守在各個角落觀測的刀劍們、乃至實際上在本丸遠程操控演算的狐之助都一陣沉默,随後幾乎同時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白月大人!”仗着時之政府給予的高級通訊權,狐之助掐斷了刀劍們的驚呼和勸離,“我已經向時之政府彙報情況,請您立刻撤離。”
嗯,看起來時之政府确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很看重她的價值。
真雪清楚生命寶貴,但……
“我拒絕。”
“可是!”
“别可是了,我沒有送死的打算,”真雪皺着眉,看向下方好像被什麼東西甩來甩去的紅,“下面這個……看上去比那時的要弱很多。”
“以防萬一,狐之助,你要時刻關注我的狀态。”
“一旦我失去行動能力、或者失去意識,你要立刻開啟傳送裝置将我們送去神社據點,記住了嗎?”
不是不相信刀劍的能力,隻是當初她被時之政府帶走時完全處在無意識狀态。
要是事态失控,她不敢保證自己的靈力還能在現世維持刀劍們的形體。
狐之助到底沒有直接命令審神者的權力,還在和時之政府溝通。
就在真雪身邊的山姥切長義不贊同道:“會不會太冒險了?不如一會兒就由我們進去吧。”
真雪搖頭回絕,表示一定要進去看看。
被壓制的負面情緒确實讓她失去了對其本能的恐懼,但失去恐懼不代表失去了腦子。
無論從視覺還是壓迫感來看,這團深紅的光散發的氣息都遠不如那時的危險,是個再好不過的試探機會。
反正時之政府也找不出加固封印的辦法,既然如此,不如試試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呢?
再有……
她現在能看到深紅是依靠靈視,那三年前沒有靈視的她又為什麼能看到亮起的紋路?
不知名的焦躁感再次湧上心頭,真雪隻覺得腦子快裂開了,一半想要轉身離開、另一半卻想一頭紮進去。
難道是咒術師的瘋勁又發作了嗎。
“時空數據解析完成,您随時可以展開行動!”狐之助語氣急切。
“另外,白月大人,您要求的傳送通道已經準備好了,但請您無論如何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知道了。”
真雪按下懷表上不怎麼起眼的寶石,周身随即被藍色光暈籠罩。
周圍又有六道光亮起,在陽光下閃爍一瞬,旋即消隐于半空中。
*
進入金色立方體的瞬間,真雪就感知到附近有帶有她靈力的禦守存在。
……這兩個人是什麼事故體質嗎,為什麼總會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出現?
還沒等隐藏在暗處的真雪弄清楚這個空心磚一樣的神秘空間到底有何用意,手上的懷表再次發出警報,被隔絕的空間裡又多出一個人,還揮舞着一把大鐮刀。
真雪想都沒想,藏在袖口下的手指結印,一面由靈力構築的牆憑空出現,将砍上來的鐮刀震開。
險些躲閃不及的太宰治退後半步,很快越過被自己震飛出去的表情頗為神經質的老人,看到他後面正往這邊來的女孩。
他忽然發出一聲懶散的嘲笑:“蘭堂先生,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你的邀請誰都進不來嗎?”
“人家可是走着就進來了,而且看你的反應,你完全不知道啊。”
被稱作蘭堂的人居高臨下,在被金黃色環繞的空間内皺眉看向真雪。
“我知道你,”他臉上滿是冷意,眼神裡帶着不易察覺的疑惑,“你應該并非異能者,那又是怎麼進來的?”
聞言真雪先是看了一眼太宰治。
他知道自己和咒術界的關系,但面前這個名叫蘭堂的人似乎并不清楚,不然應該會往咒術師身上猜才對。
是因為等級低接觸不到這些消息嗎。
接收到眼神信号的太宰治聳聳肩,一副看他幹嘛他也不知道的樣子,随後又看向視異能空間如無物、随意進出正和先代首領打成一片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