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這到底怎麼了？”
“我又想到墜崖的那一晚了，該死的！怎麼又想到了？滾出我的腦子！那不是我！”
江自明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着，這一次他抓到了，那是一雙帶着溫度的手掌。鄭逍雲輕輕握住他的手，江自明感受着掌心傳來的溫度，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腦袋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
“你果然又騙我，那晚的事對你的影響很大。在不經意間輕而易舉地掌控着你的情緒，左右你的想法。你如果隻是體驗了幾次生死，不該有這麼大的反應才對，而你像是……”
鄭逍雲語氣頓住，不忍心再說下去。
“好像是親身經曆過死亡，對吧？”
江自明緩緩從地上坐起，臉色相當難看，“跟之前我替江自明承受的痛苦不一樣，那一次死的，确實是我。”
“難怪你一直認為那是自己的命，可，可這不并不一定是‘正’，隻能說明你真正經曆過，不能代表其他。”
鄭逍雲輕輕拍了拍江自明的肩膀，溫柔地說着。
“笑臉騙了我，它真的好喜歡騙人啊。”
江自明想到那晚自己和笑臉的對話，他自以為看穿了它的一個謊言，可這層謊言不過是為另一個更大的謊言所設置的保護罩罷了。
“你既然想起了有關于這部分的記憶，就說明笑臉并沒有删幹淨，它是希望你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刻想起這件事的，跟我們之前說的并不是一回事。”
鄭逍雲眉頭緊鎖，目光遊離在遠方，思緒已然飄遠，嘴裡小聲嘟囔着，“所以，‘正’與‘亂’亂都不重要。當下更為重要的，是這次遊戲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任務嗎？這是屬于我們的‘正’與‘亂’，不是嗎？”
江自明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中滿是無奈，似是在嘲笑自己的命運。那抹苦笑稍縱即逝，又被深深的茫然與落寞所取代。
“我不認為是找‘正’和‘亂’，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意義，重點應該在我父母身上。”
鄭逍雲的腦海中浮現父母熟悉的音容笑貌，卻始終隔了一層薄霧，遙遠而又模糊。父母的身形也是隐隐約約看不真切，藏在霧裡面好似随時會消散不見。
“你父母在你6歲前後的态度天差地别，你沒有想過嗎？”
江自明知道他表面上不在乎父母，但他的生活卻處處都有他們的影子。書包上的小熊挂件是他父母送的，所以鄭逍雲從小用到了大學。
“想過，但這解釋不通，我想不出他們為什麼會那樣對我，可天下薄幸的父母又怎是道理可說得通的？”
鄭逍雲的眼眶泛起一層水霧，無論解釋多少次，他都沒有真正地釋懷過，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人性本就是複雜多變的，我的父母可以因為一塊金子而改頭換面，從喪盡天良的人販子轉變為遵紀守法的優秀市民，這變化也是相當大啊。”
“那就别想了，我們還是着眼于眼下吧。”
兩人對視一眼後，開始去出發去找新的線索。
……
“表姐！我媽怎麼不來接我？”綠裙少女一蹦一跳地來到徐珺然跟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内滿是驚喜。
“比賽剛好結束，小姨剛好有事，我就順路來接你了。”徐珺然嘴角輕揚，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溫暖人心。
“對哦，我都快忘了你今天有比賽。”小姑娘湊過去，滿臉認真嚴肅，“怎麼樣？赢了嗎？”
徐珺然低着頭，緩慢地搖了搖頭。
李歲瀾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直接閃到她的身後，指着背在背後的手說：“表姐，這是什麼呀？你還當我是小時候呢，那麼好騙。”
“好了好了，這不也沒騙着你嗎？我那冰雪聰明美麗動人的表妹怎麼會被騙呢？”
“那是自然，不過表姐你真的好厲害。那種比賽不但不緊張，還拿了第一。”
李歲瀾捧着那個金燦燦的獎杯，看着那“冠軍”的字樣，眼睛裡的羨慕與欽佩都快溢出來了。
“我從小就開始學鋼琴，到現在都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比賽也參加過那麼多，要是還緊張的話，那我可以直接回家了。”
“可就是很厲害，我決定了，我要向表姐學習，做一個跟你一樣厲害的人。”李歲瀾此刻渾身充滿了幹勁，立志要以徐珺然為榜樣。
“死丫頭，這種話你說過多少遍了，你自己還數得清楚嗎？”
“呵呵，有夢想是好的，但能不能實現，還是得看決心。”
李歲瀾尴尬地撓了撓頭，緊接着毫不在意地揚了搖手：“我志不在此。”
“你個死丫頭，趕緊走吧，小姨該等着急了。”
“哎呀，我又忘了，今天我媽讓你去我家吃飯，而且還有我最愛的蛋糕。”
“抹茶千層？我的那一份你一起吃了吧，我是真的不愛吃抹茶發苦的味道。”
徐珺然想到之前的事，李歲瀾經常給自己送抹茶千層，跟她說了很多遍，可她還是堅持，而自己為了不浪費，也隻能吃完。
“放心吧表姐，我早有準備，知道你吃不慣抹茶味兒，所以今天準備的是抹茶跟巧克力的雙拼。”
李歲瀾微微揚着下巴，眼神中帶着一絲渴望，直直地盯着徐靜然，似乎在期待着什麼，欲言又止。
“真棒啊，表妹你真是太體貼了。”徐珺然看着李歲瀾長大，當然明白她的小心思。
“不過在之前，我說我不喜歡吃，你還是給我送，我都佩服你的執着。”
“哎呀，表姐，我以為你是想留給我，讓我多吃一塊呢，誰能想到你是真不愛吃。”李歲瀾攀上徐珺然的手臂，上下左右晃了晃，聲音軟糯好聽。
“好了，我又不怪你，你快撒手，摟摟抱抱的怪熱的。”徐珺然表面嫌棄她的貼貼，可還是緊緊地環着對方的手臂，笑得合不攏嘴。
……
夕陽緩緩沉落，将天邊的雲朵染成一片橙紅，在空中肆意蔓延，留下漫天絢麗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