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研收起手機，側頭對着陸西城挑了下眉頭，輕笑了聲：“請問……員工的個人情感也歸老闆管？”

恰好等紅燈，陸西城也側頭與她對視半晌，忽低笑了聲：“那可說不定。”

韓研轉着手機，轉回身子，不在意道：“當時面試時，你可沒說這一條，要早說我就不來了。”

陸西城眼神微斂，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恰好綠燈，他轉過頭沒再回話，直奔目的地。

客戶的高鐵晚點了，兩人坐在車裡幹等，期間誰也沒說話。

韓研的手機震動，打破了這尴尬氣氛。

微信是餘丹丹發來的，連發三條，全部是圖片。

餘丹丹：幫我選選，這三款條幅哪個好看？

韓研無語，你去打小三，還要求門面上了。

韓研：選綠的。

餘丹丹：啊？為什麼啊。

韓研：綠的适合你和他她它。

餘丹丹：……林蕭你罵人真高級呢。

韓研沒回她。

眼角偷觑了陸西城一眼。

見他那邊車窗降下，他襯衫袖子又被卷到手肘處，胳膊墊在車窗上抵着腦袋，面無表情地滑動手機。

韓研發現他下颚線真的很清晰，側臉看着人很冷。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他看似和誰關系都很好，可又感覺誰都沒有真正走進他的内心。

韓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昨晚？

昨晚從衛生間回去，一個朋友誤拿了他的酒，沒喝，快到嘴邊發現拿錯了，趕緊放回去。

陸西城表面沒反應，可韓研親眼看他轉手換了新的，那個酒再也沒碰過，當時他眼睛裡的疏離是騙不了人的。

韓研覺得這人就像一口深井，她望不到頭，也不想讓自己掉進去。

“好看嗎？”韓研陷入自己的沉思，一時沒防備，他會突然轉過頭來。

陸西城的聲音有些嘶啞，韓研怔了幾秒，智商才再次上線，她慌亂指了指他手腕處紋的那一串字母："我在看這個，那紋的什麼啊？”

陸西城把手機按滅，坐直身體，翻過手腕，讓那幾個字母徹底暴露在韓研面前。

字母連在一起，韓研看得不是很清。

隻能微微前傾，拉過他手，将他手腕橫過來看，隻是他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兒，有點讓她分心。

她上次就想問問陸西城用什麼牌子的，還怪好聞的。

隻是車裡空間狹小，兩人挨得又近，她這麼一擡頭差點沒撞到他的下巴。

陸西城反應迅速，腦袋後仰了下，才讓下巴免受苦，他眼神下斂，聲音略帶沙啞：“謀殺啊？”

兩人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近到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的小絨毛。

以前隻知道她白，第一次知道她皮膚幹淨到竟然沒有毛孔，她的鼻峰不算太高，眼窩有些深，睫毛又長，如果不熟悉的人會以為她是少數民族。

韓研不知道這幾秒鐘裡，陸西城腦子裡閃過了什麼，她隻看見他喉結滾動。

她慌忙低下頭去，讓自己淡定，假裝繼續研究他的紋身。

他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指甲幹淨圓潤，隻是指腹那一層繭子有些粗粝，韓研碰到時，感覺有點酥麻。

也不知道他是健身了，還是怎麼樣，手臂線條還怪好的。

韓研斂起眼神，不讓自己再瞎打量，專注到他手腕處。

"carpe diem"韓研皺眉念完，擡頭向他求證："活在當下？"

陸西城抽出手，淡淡嗯了聲。

韓研也回正身子，攥了攥已經空曠的右手，像沒話找話一樣說道：“這也是你的生活理念？”

陸西城又嗯了一聲，随後起身開車門：“我下去抽根煙。”

“哦。”韓研摩挲自己左手拇指，眼睛看着前方車站出口。

等車裡隻剩自己時，她長長吐了口氣。

她側頭看了眼車外，今天可能是因為要見客戶的原因，他穿得比較正式。

他真的适合穿西裝，顯得肩寬腿長，讓人忍不住想上前靠一靠。

餘丹丹的語音拉回了韓研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