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她說。
Michael的眉頭和心上的傷痕再次受傷地深深皺起。他注視她良久,心死地點了點下巴,紅着眼眶倔強推開她,然後憤然起身,濕淋淋地踏出了浴缸,開始CHUAN衣服。
溫水中的夏初孤單一人,她抱着膝蓋縮在浴缸的一角,氤氲的睫毛平淡地輕垂,什麼也沒再解釋。
最終,夏初也從浴缸中平靜起身,默默地穿好衣服,兩個人全都SHI.RU着頭發,卻離得很遠。Michael剛準備開門離開,頭頂上的燈卻突然滅了,浴室裡陷入一片可怕的漆黑,下一瞬,有一隻恐懼的小鹿沖進了自己懷裡,死死地抱住了他。
夏初怕黑,但她還是這樣,即使已經分開了五年,即使嘴上說還是會離開他,可每次燈滅的時候,她第一件事不是去摸開關,而是本能地找他在哪裡,然後抱住他。
“Michael……”
輕輕的一聲喊,她隻是久違地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的心頓時就變得柔軟,對她的愛便又猶如洪水般泛濫而來。
悄無聲息,燈又亮了。
夏初回過神來,想要離開他的動作卻再次激怒了他,Michael抓住她的手腕,又變得冷血起來:“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的?是Richard?還是Prince?”
“沒關系,我不在乎,也不介意,這很公平,反正我那時也跟别的女人結過婚上過床。”
他故意提到Lisa來刺痛她,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而且愕然地怔在原地。安靜的室内,夏初低垂着頭,嘀嗒兩聲,幾滴眼淚簌簌地砸在腳邊的地闆上。
哭了。他終于把那麼冷淡的女孩兒弄哭了。所有的攻擊一瞬間被打敗成沉默,他站在她面前,無言注視,心痛萬分。
他提到了最不該提到的人,那是夏初最疼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那麼恨她,可當她掉眼淚的時候,他卻隻剩下心疼和難過呢。
她額頭抵上他胸前,一種無聲的痛哭,隐忍而又無法抑制的啜泣,眼淚浸濕了一片的衣衫,清麗的肩膀不停地抽動着,手裡死死攥着他的衣服,死死攥着。
眼睛酸澀而刺痛,逐漸濕潤,Michael紅了眼圈,終于默默地将她緊樓在懷中,溫柔,平和,堅定,悔恨。
他們還是那麼容易就擁抱在一起,即便千山萬水,恩怨情仇……因為他們還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
他知道她的眼淚在說什麼,也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服。是啊……是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怎麼可以娶别的女人呢……他怎麼可以和别的女人結婚上-床呢……他真的壞透了,糟透了……
“對不起……”他的心碎了。
可夏初仍沒有松開攥得吱吱作響的手,哭得越發厲害。她也好恨他啊,她也怎麼……怎麼……怎麼都無法原諒他。清瘦的拳頭一下一下落在他胸前,一下一下地捶打他,渾身都在顫抖和抽噎,像個孩子一樣灌了天大的委屈,痛苦地申斥着他的可惡。
Michael知道自己有多可惡,所以他眼眶晶瑩,摟着她,任憑她不停地捶打自己。她痛哭失聲,明明什麼也沒說,可是他聽懂了。
“是啊……所以你永遠都别原諒我……别原諒我……”他喃喃着。
突然地,滿眶淚水的夏初野蠻地推開了他,那倔強擰眉的神情,就像是推開一件自己心愛的可是已經髒了的寶貝。Michael像害怕失去靈魂一樣,猛地從背後環扣住她,勒緊她不斷掙紮的身子,可是夏初還是奔潰地不停掙紮,不停扭動。
那種激烈的程度,不是慵懶清冷、淡泊木讷的夏初會有的。
他知道她很介意,這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人無法接受的。但他也知道,她越是介意,就意味着她越愛他。他一聲不吭,隻是摟緊她,低垂着烏黑的頭發。
盡管夏初的心底知道,她沒有資格怪他和别的女人結婚上床,因為當初是她先選擇離開他的。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耿耿于懷,觸及到了她最無法釋懷的痛處,她惱火的介意最終都化成了難受到窒息的悲傷。
最終,她還是被他扳過了身子擁入懷中,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抽泣起伏,淚水洶湧。
“……你有過别人嗎?”他張了張口,悲傷輕問。
“我隻有你啊!”夏初的臉埋在他的脖頸間,手勁不松,滿眼朦胧。
Michael輕輕垂首,眼淚悄然流淌。
“你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叫‘Shimi’嗎?”
“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想聽你親口說。”
“S-H-I-M-I……”夏初哭泣着一字一句。
“——是我和你啊。”他們摟緊彼此,流着淚同時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