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恍然大悟，驚喜道：“你準備競聘什麼崗位啊？”
“品牌部，市場策劃或者公關，”陶玉頓了頓：“其實也還沒準備好。”
Elle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耀京品牌部招人要求聽說在業内都是出了名的高，十個有八個有海外背景，還要有大廠工作經驗，就算内部轉崗能降低一些标準，但對她們這種隻夠到客訴部的職員來說，還是高太多。
想到這，她又不由得為陶玉擔憂，萬一競聘失敗，Nancy肯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但見Tara一臉從容，Elle稍稍放下心來。
不管怎麼說，能邁出第一步，就很勇敢了。
路演前一晚快下班時，Nancy突然說要請大家吃飯，犒勞大家，也為明天的路演提前加油打氣。
定的地方不便宜，人均消費五百多的日料店。
有人吹了聲口哨，氣氛瞬間就熱鬧起來，開始恭維Nancy：“不愧是我們主管，大氣！”
Elle在後面撇嘴：“哼，你上周才這麼誇過Tara。”
大家勾肩搭背往外走，忽然，Jennie回頭，“咦，Tara，你不去嗎？”
陶玉還在工位上，早上出門時，社區通知晚上要停電到十二點，那她就不能上網學習了，正好他們要去聚餐，那她剛好可以在辦公室看會視頻。
陶玉搖搖頭，沒說自己為什麼不去，隻說有事晚點走。
“你們先去吧，玩得開心。”
“可是沒了你，感覺會少了很大一塊樂趣诶。”
Jennie語氣聽上去實在不像惋惜。
有人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别說了，人家Tara可是直接改變總部路演城市的人，更何況總部的人還在樓上。
“拉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
Jennie的調崗申請下午被駁回了，窩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發，也很讨厭大家一提起Tara就是揚城分部大功臣的說法，在這之前，她一直都是分部最受關注的那個。
Elle有點看不下去了，在人群裡弱弱地反駁：“咱們團建不是自願原則嗎？”
幹嘛一直拉一個不能去的人參加啊？
Elle還是太天真，以為領導說自願就真的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去，但陶玉是懂的，她不想将這場口角繼續擴大下去，選擇息事甯人。
“我這兩天吃壞肚子，吃不了日料，Nancy，謝謝你。”
Jennie啧了聲，“也是，有些人不是享福的命，可惜了，這可是揚城最好的日料店。”
“都在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人群後面，幾個高管陪着梁置禮下來，見下班時間樓道口還堵得嚴嚴實實的，Sarah笑着問。
Nancy立馬揚起嘴角，眼角餘光示意Jennie别再說話。
她堆起笑，忙說：“沒什麼，就是幾個同事準備下班後去聚聚，領導們要一起嗎？”
她期待地望向梁置禮，奈何梁置禮根本沒看她，隻是看向大部隊，慢條斯理地松了松領帶，臉上帶了點漫笑，“我們待會還有事，去吧，聚餐公司報銷。”
“哇哦！！今晚賺到了！”
衆人歡呼，高喊“老闆帥氣！老闆威武！”，歡天喜地地坐電梯去了，辦公室肉眼可見的空曠起來，Elle在最後，回頭瞥了眼陶玉，見她仍在伏案學習，拿出手機跟她解釋。
【Tara姐，好愧疚今晚不能和你一起了，我真的挺想嘗嘗那個日料的，從來沒吃過，到時給你打包帶點回來你嘗嘗~】
沒一會就收到陶玉的信息：【愧疚啥，多吃點，記得把我那份也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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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安靜下來，陶玉接連看了好幾個視頻，又做了會筆記，不知不覺間已經九點了。
剛才一直專心學習，這會肚子真有點餓了，她伸了個懶腰，端起水杯去茶水間，站在自動販售機前，在想是買瓶八寶粥還是泡面吃。
茶水間沒有開燈，隻有販售機亮着一點熒熒的光，映出她有些蒼白的臉，和烏青的眼下。
明天，她就要去競聘品牌部，她望向旁邊的落地窗，窗外樓宇環繞，霓虹燈閃爍，如果能競聘上，她将離開這座城市。
去到一個全然未知的地方。
也不算全然，梁置禮也在總部，還是目前她在總部唯一認識的人。
隻是這位故人也沒打算和她相認，他叫她，也隻念她的英文名。
絕對的上司和下屬。
有腳步聲靠近，陶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毫無知覺，直到一道清冽的男聲于微沉的黑夜響起，她倏地轉頭。
“路演準備得怎麼樣？”
梁置禮站在她身後，他脫了西服外套，隻餘一件灰色襯衫，襯衫領口解開兩粒，袖口也卷起來，人過來時帶來一陣好聞的雪松氣息。
陶玉下意識後退兩步，背抵在販售機前，她叫了聲“梁總”，輕聲回：“還行。”
梁置禮看着她，這麼多年，她确實變了很多，十六歲的陶玉，是一個很容易不安和膽怯的小姑娘，時光兜兜轉轉，終将她變成與他記憶相反的模樣。
他不在的這幾年，她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你知道Nancy為什麼會選擇在今晚聚餐嗎？”
過了會，梁置禮淡淡開口，和她一同望向落地窗外。
陶玉不解：“為什麼？”
她以為這隻是一場單純的聚會。
梁置禮轉頭，“競聘有同事投票環節，占比不高，不過多少也能加一點分。”
他側臉時，微微歪頭，唇角的笑意有擴大的趨勢。
嗓音在黑夜裡顯得有些粗粝，磨過耳朵時，有微微的電流感。
陶玉頓時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燒。
兩人目光相碰，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緩緩流淌，陶玉一下子将臉别了過去。
“如果你不想‘賄賂’你的同事——”
他的聲音沉沉鑽入她耳中：“你也可以選擇賄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