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大号松軟的羽絨服披上來,像是給程司喆身上蓋上了一層小被子,整個人漸漸暖和了起來。
從門口到室内大門,是一段鵝卵石鋪出來的路,秦屹牽着程司喆的手走在前面,大漢拎着箱子跟在後面,箱子在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像是走在密密麻麻的減速帶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門口放了一排拖鞋,各種樣式顔色,一瞬間程司喆還以為進了什麼拖鞋小市場,但是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和自己以前脫鞋上一模一樣的小金毛圖案。
程司喆回頭看了一眼秦屹,指了指那雙脫鞋,問道:“我可以穿這個嗎?”
秦屹的眼神像是要把程司喆整個人盯進去一樣,眼神熾熱的快要把周圍的空氣點着了一樣,非常滿意他的選擇,點了點頭。
一進門溫暖的氣息,程司喆像是挨過了寒冬的小草終于見到了春天的陽光。
和程司喆醒來的逼仄漏風的小房間不一樣,這裡簡直像是他為他量身打造的,茶幾上擺着他喜歡的茶具,電視旁邊放着他小時候養過的多肉,随處可見的小擺件,竟然也是他以前收藏過的同款,就連沙發的顔色都是他喜歡的,陽台上還放了一個以前他沒來得及買的搖搖椅。
這是作者給的穿書福利嗎。
“喜歡嗎?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房間?”秦屹看到程司喆一雙大眼睛閃着驚喜,一手插兜很滿意的問道。
程司喆像是拆盲盒一樣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不知道等他的還有什麼驚喜。
可是上樓梯時,一擡腿,早上的磕傷疼得他動作一滞。
秦屹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細節,拉住程司喆,彎下腰把他的褲腳挽了起來,膝蓋上一片淤青,秦屹擡頭就看見程司喆低垂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易碎品一樣脆弱,“怎麼弄的?”
“不小心磕的。”程司喆還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任由秦屹握着自己的褲腳,檢查他的傷口。
明明今天對程司喆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卻隻有一個司機送他過來,秦屹知道程家不重視他,卻也沒有想過竟然到這種程度。
可是一想到能見到程司喆,他倒是也可以寬宏大度不去計較。現在發現程司喆身上竟然有傷,他實在控制不住遷怒于程家。
程司喆看着秦屹的眼神冷了下來,有些心驚膽戰,不會現在就要被掃地出門吧?
自己是個有瑕疵禮物。
在他琢磨不定的時候,突然雙腳離地。秦屹把他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秦屹身材高大,隔着衣服都能感到肌肉的力量。程司喆整個人懸空,下意識的抱緊秦屹的脖子。
本來轉身向電梯的秦屹,又轉回了樓梯,像是炫耀自己的力量一樣,一步一個台階穩穩地走上樓去。
一直走到門口,秦屹他才緩緩把人放下來。
程司喆站在自己的卧室門口,腳下是地熱,陽光灑進來,給人一種氣溫很高的錯覺,大大的飄窗旁邊擺了一個書架,裡面都是他喜歡的書,床品的顔色,衣櫃的圖案甚至地毯的花紋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雖然喜歡,但是身後還站着秦屹,程司喆下意識的回頭争取這個家主人的同意,秦屹笑着點點頭,他大邁幾步撲到床上,軟綿綿的像是陷進了雲朵裡,沒有了消毒水的味道,身體活動自如,他感覺像重新獲得了新生。
即使三年之後被掃地出門,這樣的日子也真是像偷來的一樣。
程司喆回頭正好撞上秦屹,目不轉睛看他的眼神,和走過來畢恭畢敬的司機大漢。
“您要是沒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秦屹沒有轉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卻帶着那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程司喆看着愣在原地的大漢,臉紅脖子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竟然覺得有些好笑,想象着這個大漢靈魂出竅焦灼地摳手指頭。
“回去告訴程家,有時間我一定親自登門緻謝。”雖然說是緻謝,但就連司機大漢都聽得出來,更像要上門讨說法的。
要是這樣一個人真的站在自己這邊該多好,程司喆不禁想起以前經常來自己家,媽媽的閨蜜的兒子,山山哥哥,那個陪他長大,陪他到他最後時刻的人,有幾個瞬間竟然覺得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莫名其妙的相似。
尤其是站在身前護着自己的樣子。
“是是。”司機讨好的笑了一下,得到特赦一樣灰溜溜趕緊下樓。
司機大漢到樓下,打算原路返回,但是阿姨卻攔住他說道:“正門的遙控在秦總手上,您走這邊吧。”說完把他帶到了别墅後的一條小路,需要繞過一個整片小樹林,正值天上飄着雪花,路上格外光滑,繞遠又不好走。
大漢無奈,隻得硬着頭皮往前走,沒走幾步就腳下打滑,歪歪扭扭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縮着腦袋往前走。
秦屹提着藥箱,把坐在床邊的程司喆褲腿卷上去,單膝跪地,在他的淤青上打着圈按塗藥。
程司喆幾乎瘦得皮包骨頭,這和他之前的狀态差不多,被病痛折磨了兩年,瘦脫了像。
雖然按揉有點疼,但秦屹溫柔的手法,修長的手指,專注的動作,倒也不難忍受。
程司喆心裡盤算着他隻要在秦屹身邊平安度過三年,按照劇情他就可以過自己的日子。